御渊稳了稳气息,有些口干不由舔了舔下唇,饮下的酒也随着凉风带走,剩下的是一片清明。苦笑道:“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找到香料单子便可找到仇人。但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之极。人心险恶,到底该如何信,我自己又是黑是白?”
“我也以为找到香料单子就能找到仇家,不妨告诉你,那香料是我家独有。只是……”
“我查过,十七年前,简家灭门。”浩然是自己暗查多年的对象。
“呵呵,你还真是关心我。还查到什么?”
“你家未遭此劫时,单子便以外泄流出,你可知晓?”
“嗯。所以我顺着线索,找来你这里。”
“我并未得到单子,只是在江湖上放话引起千层浪,想砸出十几年前的旧事,果然不负众望,所以找到了清绸。”
“嗯,不然也不会错抓成半夏。哈哈哈。”二人脚下踩着的想必是某位花魁的屋顶,本是悠扬轻弹丝竹声,忽变成衣物摩挲声,木床吱呀声,再若细闻,还有混杂交错的呼吸声。
一瓦之隔,底下是缠绵恩爱之态,顶上却是二人悲苦心境,相映衬着极不搭调。
御渊也听到了,火热目光盯着浩然,吃吃的笑开了。浩然呸道:“没个正形!”
“这儿看来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如何?今儿我得罪了你,作为赔礼,找个地方吃酒去。”御渊似有意味的抚上嘴唇,留恋般的询问道。
“走吧。”浩然估摸着回去了也是睡不踏实,两人同病相怜,说起来还有些渊源,率先扬了衣摆,在瓦砾上轻点缓踏,休迅飞凫,飘忽若神。
御渊也笑着跟上,真气相续不上,浩然有意想让,二人勉强并肩而行。
可惜城中酒肆皆已打烊,二人像回到孩童般肆意在空荡街上跑跳,恶意地敲开酒家门,扰人清梦,引得临街窗边时不时扔出夜壶跌落于地碎开,御渊偏头躲着,朗声笑着:“哎呦,浩然,碎碎平安呐,哈哈哈。”
终于有家店抵不住俩武功高强的无赖,掌柜的亲自去酒窖搬出三大坛酒酿,嘴里骂骂咧咧地。御渊使了个眼色,浩然一手托了一个往空中腾起,御渊提了坛子紧随其后。
掌柜的气骂着:“小兔崽子,别叫我逮住你喽,敢戏弄老子,诶……这这这……一千两……我不是还在做着梦吧?啊啊啊啊!”空中飘下一张银票,响亮的耳光声和着惊喜声又扰了整条街不得安宁。
“臭小子,你给了多少?”
“一千两啊,换来三坛美酒,外加十来个大耳光,值当!”二人跨坐在护城河土堤上,带着潮气的凉风怡人,御渊拍开一坛封泥,抬起便饮了口,递到浩然手中。
浩然接过,灌了满口,唇角溢出琼浆,透了半幅衣衫。“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苦,一千两!我活到现在也没见着这么大面值的银票!你这败家玩意儿!”
御渊不是不知,浩然自幼过着苦日子,不由打趣道:“当爷的人,跟着爷吧!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第六十三话 香料单子的羁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