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浩然却淡淡的开口:“若你想去,那就去吧。”
骆锡岩道:“行李我都随身带着呢,你赶紧收拾吧。”
浩然慵懒道:“那你便去吧。”
骆锡岩一怔,不可置信问:“你不去?”
浩然捏着那片叶子,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些时候神情不明道:“恩。”
骆锡岩思忖着浩然似是有事脱不开身,倒也不强求,说道:“那我这就去了。”
浩然立于树下看着骆锡岩意气风发的大踏步前行,面上笑着出言道:“小心些,别被人打败了,哭着回来啊。”
“哈哈哈哈,等着你哥哥凯旋归来吧。”
听得好友这么说,浩然笑意更浓,一片浓荫下难辨神色。
骆锡岩这厢买了马出了城,一路上也未做停留,吃着自带的干粮栈歇脚,行至离远城城门时已行了近三日光景,骆锡岩看那城门处虽没了守卫,倒也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动乱不堪,只是城中透着些许荒凉之气。
进了城后,目光所及,有些宅子门户大开,被洗劫一空。骆锡岩下了马,牵着前行,这时才注意到鼻尖一直萦绕着一股药味,他嗅了嗅遁着味道寻到一处简易棚子,倚着一药堂搭建的,隐约听到屋内有人轻微申银声,辩气息,有十余人的样子。骆锡岩将目光转向棚内男子,只这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贯墨的长发整齐用玉簪束成髻,露出的面容白希,干净清秀,眉眼细长,眼眸黑亮。五官鲜明,略淡色唇抿着,身着水墨素色青衫,显得肌腰清癯。现正坐长条木凳上,伸出好看的三指切按一老妪手腕部,神情专注。许是他孤陋寡闻,只曾见过不多的美貌佳人。在男子中,原先只有浩然算的上。如今这人面容与浩然相较,并不分高下。浩然的本性是随意不拘,不笑尤带三分fēng_liú,展颜一笑妖娆多 情。而面前这人,看似温柔却又觉得不可亲近,严谨认真,周身笼罩疏离之感,有种置于云端的清高之气。
看着骆锡岩痴傻摸样,名叫半夏的侍童不屑的哼了一声,敲了敲研钵想让骆锡岩回神。不料,引得贯墨抬起头扫了骆锡气道:“稍等。”又转向老妪,嘱咐:“老婆婆,这水泡万不可挑破,否则毒水流出,蔓延全身,到那时就难以控制了。”听得这话,骆锡岩才回过神来,忆起自己此行本意收回目光,看到老妪不由得浑身起疙瘩。
那老妪露出的面部及脖颈红肿,遍布水泡大大小小,可想这衣服下方定是同种惨状。老妪急切的问:“大夫,那我……是不是无药可医?”贯墨皱眉道:“实不相瞒,这病因我确不清楚,如今只能用些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你且取家中常用地棉花,撕扯成薄片,平铺于水泡之上,用火一燎,棉花燃尽便可止瘙痒。你留下住址,待我查明后开了药方,会着侍童送去家中。”老妪告知后,千般万般的道了谢,蹒跚而去。
贯墨将老妪病情记到纸上后,匆匆放下笔,问骆锡岩:“是来瞧病的?”骆锡岩刚要解释,就听见拖着腿在地上艰难走路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恶臭,只见一中年人半条腿溃烂,深处可见白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骆锡岩连忙几步上前扶着,贯墨道:“这位小兄弟,虽说你是先来的,但我看你气色无异,能否行个方便……”
骆锡岩撑着中年人的身体,将他带到贯墨桌边,道:“我是听说这离远城出了怪病,赶来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顾及我。”贯墨应了声恩,也不管那腥臭便俯下身子查看病腿,起身后唤道:“半夏,快去取桑树根刨表皮,留二皮青和着昨日挖来的蚯蚓捣烂。”半夏那边手脚麻利的动作着,不一会的功夫就把那一钵飘着膻气的糊状物端了来,贯墨小心的敷了一层,用棉布包扎好,那中年人早已受不住的剧烈喘气,半夏见状灌了他半碗熬好的汤药,又搀着往屋内去。
贯墨见四处无人往这边来,便在旁边盛着汤药的盆子里泡了手,又用清水净了净。
骆锡岩看着他动作,本是平常,只是自己偏生移不开眼,只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问:“这些人的症状都不太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贯墨扶着额,看似疲惫:“现在还不知,我能做的,只是缓解。刚你说也是来看这城中怪事的,也见了几位病患,敢问有何高见?”
骆锡岩看他神情并无讽刺之意,只是自己着实不懂就这样意气用事的进城,心中有些自卑感。道:“我对医术并不懂,只是听说这城中有人趁着乱为非作歹,我又会些武功,想着能帮上忙,现在看来,城中倒也算安宁。”
贯墨:“哦,原来是侠义之士。”
骆锡岩知此人医术高明,对症下药。不知病因也并不糊弄,坦坦荡荡。想来是个善心人,不由心生好感:“我是淮南的骆锡岩,请教先生大名。”
贯墨微讶:“淮南骆家?冒昧问一句,骆征亭是……”
骆锡岩也不隐瞒,率直道:“是我祖父。”
贯墨又恢复那淡淡的语气:“哦,久仰久仰。骆少侠,我还需诊治其他伤患,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