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沈云谣命人从小库房挑了首饰和布匹送到各处院子里。
明晖堂是连嬷嬷亲自去的,正巧老太太的腰疼病犯了,正歪在床上哼唧着。
听到门外的禀报,挣扎着要起来。无奈身子实在不中用,面皮涨得发紫仍旧在一动不动。
宁嬷嬷在一旁急得直冒汗,忙打发明玉出门去迎。
连嬷嬷打了帘子进来,瞧见老太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却提不起一丝同情。
“云谣小姐记挂着老太太,特地选了几件小玩意儿给老太太解闷儿。”连嬷嬷躬身行了一礼。
转身命身后的小丫头将一个描金的木匣子交给明玉。
明玉手上一沉,忙又疾步走到老太太跟前,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将匣子打开了。
老太太瞧着匣子里的物件儿,原本哀戚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精光。
一对祖母绿圆珠手串,一把羊脂白玉梳,一个五蝠捧桃的翡翠挂件,成色极佳,一看就是上品。
“有劳嬷嬷走一趟,谣儿的孝心老婆子收下了。”老太太虽然不喜欢沈云谣,可送上门来的礼没有不收的道理。
连嬷嬷又客套一番,带着小丫头走了。
连嬷嬷前脚刚走,老太太的脸就沉了下来,怀里抱着匣子哼唧着。
宁嬷嬷心里一叹,老太太是个记仇的。
执素带着雪青去了静宜院,没见着人,只把东西给了丫头。
府医刚走,周槿和沈云珊正在上药。
屋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期间还夹杂着沈云珊的叫骂声。
院子里都是周槿的心腹,没有人会把这些话往外传。
沈云珊趴在美人榻上,扬起小脸叫了绮罗近前。
抬眼瞄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冷哼一声:“弄了那么多好东西回来,就送来这些破玩意儿。”
沈云谣,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拿回来的。
绮罗低眉顺眼的站着,听了她这话心里却并不赞同。
流纨带着雪兰去了郑姨娘的采薇院,郑姨娘和二小姐沈云馨欢欢喜喜迎了二人进屋坐着喝茶。
临走时还赏了两个人荷包,并给沈云谣回赠了一对羊脂缠花玉玦。
如意院去的是流珠,彼时安姨娘正巧带着沈云容从外头回来。
“奴婢流珠见过四小姐,安姨娘!”流珠捧着匣子屈膝行礼,语意恭敬。
安姨娘忙笑着叫起,牵着她的手到了屋子里坐着。
流珠将匣子交给安姨娘,并从袖中取出一只银交给沈云容。
沈云容微讶,这不是她送给五妹的荷包。
她有些忐忑,害怕沈云谣以为她存心巴结,将荷包退了回来。
流珠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温声道:“请四小姐打开看看。”
沈云容手指微颤,将荷包解开。里头不是银票,而是一对东珠木兰纹饰耳坠,一串南珠链子。
“这,这太贵重了。”沈云容眼底闪过惊喜,却很快沉寂。
流珠却已经起身,朝着二人一拜:“小姐说‘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请四小姐莫推辞才好!”
安姨娘心神一震,今日花厅一事,她心里对沈云谣存了戒心。
没想到,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五妹妹能明白我的心意,我就高兴了。”沈云容心里也是一阵欣喜,忙点头应了。
安姨娘也给了回礼,是一把八宝吉祥云纹镶碎红宝石长命锁。
这本该是长辈送的,可这侯府里有一个像样的长辈吗?
流翠带着小丫头去了秋水院,秋姨娘只留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沈云依自个儿躲在内间怄气。
两个人也没有多留,拿了秋姨娘打赏的荷包就去了。
两个人前脚走,沈云依就披着长袄钻出来了。
一双眼睛盯着炕桌上的两个红木匣子,直冒金光。
秋姨娘背过身去躺着,也不跟她说话。
沈云依径自脱了鞋双腿盘坐在着,将匣子里的东西都倒在怀里。
“袭香,你去打听打听别的院子里都得了什么!”沈云依头也不抬,尖声叫着袭香。
袭香没法子,只好揣着手磨磨蹭蹭的出了秋水院。
东西倒是不多,不过总比没有强。这个五姐还是很有钱的!
等袭香再回来时,沈云依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戴在身上了。
“回小姐,姨娘们是两支钗子,一对耳环外加一条项链。小姐们是两支钗子,三只珠花,两对耳环,一对镯子外加一捧珠子。”袭香冻得手都硬了,说话的时候仍旧带着寒气。
沈云依嘴角一勾,倒是一视同仁。
这个五姐很会做人,不像祖母,回回到了自己这里就剩下些破铜烂铁。
这样想着,她越是觉得沈云谣挺不错的。
反正周姨娘和三姐一毛不拔,还不如弃暗投明。
五姐是嫡女,而且手里有的是好东西。
袭香看着自家小姐满含算计的笑容,心里打个冷战。
这个祖宗又要干什么,那五小姐可惹不得!
秋姨娘背着身子装睡,却是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女儿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却不敢开口劝说。
周槿和三小姐不是个好的,这些年六小姐在她们身上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而成了便宜的筏子。
偏就六小姐还上赶着,整个儿一个没脑子。
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让沈云依听见了,不定闹成什么样儿呢。
只是这位五小姐才刚回府,还是先看看吧。如果真的是个厉害的,倒是不妨投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