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起身恭敬回到位子上做好,就听周槿柔媚的声音缓缓响起:“妾身失礼,只顾着和吴嬷嬷说话,竟是落在了后头!”
说笑间,身子离开椅子不到一尺,点点头就又落了座。
一屋子人都只当看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旁的连嬷嬷脸色一沉,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老太太,这就是你们侯府的规矩?”连嬷嬷终是没忍住,也不和周槿多说,直接找老太太讲理。
老太太端茶的手一顿,抬头对上连嬷嬷犀利的眼神,觉得心里头一颤。
这婆子好凌厉的气势!
可转念想到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允许用这样的语气跟自一个婆子这么跟自己说话,顿时恼怒不已。
如此想着,心里的火气一下就涌了上来,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飞溅的瓷片一直蹦到沈云谣脚边,橙黄色的茶汤还冒着热气。
一声巨响,让众人猝不及防的抬头。就见老太太面色通红,狠狠盯着沈云谣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来:“跪下!”
沈云谣也不辩解,不着痕迹地避开脚边的瓷片,找了一片干净的毡子跪了下去。
连嬷嬷在一旁气得脸色发青,好一个倚老卖老的刁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欺负小姐。
可是小姐跪着,她们万万没有站着的道理。连忙带着流珠流翠也跪了下来。
一时间厅里鸦雀无声,沈云谣并不开口辩解,直直跪着。腰身挺得笔直,一派镇定。
“请家法来!”老太太见沈云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恼火。
简直和顾雨柔一模一样,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沈云谣心里嗤笑,这就是她的好祖母。
三句话还没说完,就急着动家法了。
原本就凉透了的心,沈云谣早已看淡了一切。
沈云珊早就恨不得扑上去抓花沈云谣那张脸,才过了几天,就飞上枝头了。
再看她那身打扮,心里更是嫉妒的发狂。
一个没娘的贱丫头而已,注定要被她踩在脚底下。
现在看老太太这般容不下她,心里一阵舒爽。
这才刚刚开始,贱丫头,你就等着受死吧。
与沈云珊不同,周槿虽然也恨沈云谣,面上却仍旧带着温和的笑。
听见老太太要用家法,低头喝了一口茶,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戾气。
眼珠一转,将手里的茶杯搁在梅花几上,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温婉一笑:“老太太别恼,谣儿这才刚回来,不懂规矩也情有可原。这大喜的日子,就饶了谣儿一回吧。”
“是啊祖母,五妹妹从小就在外头长大的,不小心冒犯了祖母,是她不对。可五妹妹年纪小,珊儿代五妹妹给祖母赔个不是。”沈云珊好一阵儿幸灾乐祸,嘴上抹了蜜一般柔声软语的哄着老太太。
老太太面色稍霁,冷冷扫了沈云谣一眼,眼底闪着寒意。
流翠气得直咬牙,欺人太甚!
真是不知道小姐回来做什么,在顾国公府里受尽宠爱,回来就这样被人欺负。
真是气死了!
比起流翠来,连嬷嬷和流珠就显得镇定许多。可也担心那家法如果真的落在小姐身上,可不得了。
流珠渐渐地也有些沉不住气,偷偷用眼角扫了一眼沈云谣。
却见沈云谣仍旧跪得笔直,白玉般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丝毫没有惊慌之色。
流珠心底渐渐生出一股奇怪的念头,或许这一切都是小姐算计好的,老太太和周姨娘还有三小姐,不过是小姐手里的棋子。
这样奇怪的想法让流珠有一些讶异,却觉得安心不少。
慢慢的,竟然真的相信沈云谣自有办法化解眼前的危机。
直等到宁嬷嬷去而复返,沈云谣才缓缓抬眸,看着周槿母女殷勤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祖母,不知谣儿犯了什么错,要请家法?”对上老太太冷若冰霜的视线,沈云谣也不避开,直直就望了进去。
老太太眼神一闪,看到沈云谣眼底的冷冽,恍惚觉得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子慑人的力量。
想到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小丫头,老太太身上散发着怒气,狠狠瞪了连嬷嬷一眼,怒哼了一声:“你还有脸问我?没规没距的,你身边的下人都骑到我头上来了,你瞎了不成?”
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老太太已经有些吃力。
坐在椅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样子,真是气得不轻。
沈云珊忙为老太太顺着背,眼神不悦的横扫了云瑶一眼:“五妹妹,你这是要气死祖母吗?你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真是无药可救!”
“三姐,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沈云谣即可反驳一句,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老太太当时就气得直翻白眼,伸直了手指头指着沈云谣连声骂道:“孽障,这小畜生要气死我啊!”
“五妹妹,你身边的婆子指着我娘的鼻子直叫,还质问祖母,这就是以下犯上。五妹妹管束下人无方,领家法是应该的。亏我和娘心疼你年纪小,一心为你哄着祖母消气,你可倒好,在这里不依不饶的,我看不止要请家法,还要跪祠堂!”沈云珊也是一番教训,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俨然一个市井泼妇。
沈云谣瞧着她面色通红,一副将她杀之而后快的模样,只当看不见。
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心里一阵冷笑。
等的就是你这番话!
“这话从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