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前面查的东西已经反映了不少问题,这次只要顺藤摸瓜,就能连着萝卜拔出泥来。等会到京城的时候,他受得这些罪就会有个出气口了。
郇昰看完忽然‘嗤!’地笑出声来,这真是让他养病的好意,还是不想让他插手扬州的事情,说起来这次的功劳到到头来都是三哥的了呢。
不过,他才不会抢呢。三哥这次做的有点多了,不知道太子大哥会怎么想呢?要说太子在这里面没有猫腻,他是不相信的。
“叩,叩,叩。五哥你现在有空吗?”郇昰正想要嘲笑他都要傻傻地分不清楚兄弟的真情假意时,薛蟠出现在了屋外。“我给你带了秘药过来,就是那个蟹壳青。”
郇昰马上站起来去开了门,就低头看见了到穿着一身绣竹暗纹长衫的薛蟠,他的手中拿着个褐色的瓷瓶。少年看到自己露出了一个干净的微笑,举起了瓷瓶,“这个,就是我上次说的专治瘀伤的药膏,试试吧,效果好得很。”
郇昰却是被这个逆光而来的微笑,弄得想要后退半步,明明只是一个少年的微笑,为什么他像是看到了明月皎皎,听闻了泉水泠泠,让人错觉地认为那是一个谦谦君子的美好。只是,郇昰能说的是有干巴巴的一声“谢谢,进来吧。”
薛蟠丝毫没有在意郇昰的语气,他在这几天里面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就是一脸面瘫的表情,也不是很会表达自己的善意,不过行事上面是一个务实的人,这样的性格身在皇家不是一件好事,不能结交善缘。却又是一件好事,在红墙之内谁不带着面具,怕是皇上自己也是带着的,心里头的人与表现出来的没人知道是不是一样的。而郇昰的这种寡淡也是面具的一种,把那些虚情假意、阿谀奉承隔绝在了心门之外,留下了一块净土。
薛蟠让小厮打了温水进来,而后让郇昰擦干净腿部,想要试一下药效,“五哥,这个蟹壳参做的药膏可是金陵同济堂的老方子,也不对外供应,怕是京城也没有多少,里面的药材不是贵,而是要凑齐的有着不少的困难,光是对于这味主药蟹壳的要求就高的很,所以产量极少,不过药效也是立竿见影的。这不是刚知道他们出了几瓶新的,我就厚着脸皮求爹去买来了,快试一下吧。对了,你还是要自己来吗?”“我自己来就好。”他接下了这瓶看似一点儿也不重的药瓶,努力想要忽视其中包含的善意与真心。
郇昰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短短几日里触摸到了,这一生本不应该碰触的感情。这会让他柔软,而那种东西已经杀死了他的四哥和他的养母。
薛蟠却是想着五皇子的习惯是够古怪的,一点也不喜欢别人的碰触,更谈不上他自己能做的事情,让下人服侍了。听说去年郇昰已经大婚了,连孩子也有了,不知道在京城家里,他是怎么过日子的,难道也是这般的光景,那五皇子妃受得了?
郇昰想让薛蟠出去,可是看着对方一副我想要帮忙的样子,想着等下后背确实够不着,比起让殷溪或者下人来涂药,还是比较不抵触薛蟠的接触。郇昰就开始沉默地擦拭了腿部,涂上了药膏,然后半褪下了衣衫,将瓶子交给了薛蟠,“麻烦了。”
我根本不能从这样的理直气壮的语调中,听出你有半点麻烦他人的意思。薛蟠少有地在心中吐槽着,轻轻地将药膏涂到了后背的淤紫上,再次看到那些大块的瘀伤,薛蟠还是露出不忍的眼神,他不能想象如果那天郇昰再被水往前冲一点的后果,也许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这样一个在这个时代,眼前这位让自己觉得有点奇怪的人,如果连认识的机会也没有,是多么遗憾的事情。这个时候,薛蟠还远远没有想到,他们之后的相濡以沫与心心相印。
郇昰如果知道薛蟠脑中的想法一定会诧异,因为在这之前,他的行事觉得是让人产生不了亲近之意的,高墙之中什么都容得下,包藏祸心也好,明争暗斗也好,除了一样,动什么也别动真心,所以还有真心的郇昰在众人眼中是奇怪的,他自己只能用面瘫与寡言来隔绝他和那个世界从本质上的格格不入。
因此,薛蟠好奇的他是怎么与五皇妃相处的场景根本没有必要。
京城,五皇子府里,报平安的信终于是送到了。五皇妃看着信,双手都是在颤抖的,还好老天保佑,扬州没有事情,今天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皇子妃,世子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也和世子说说五爷平安无事的消息。”一边嬷嬷在听了这个平安的消息后,也是把悬空的心放了下了,不管郇昰是不是刚刚入朝,他有没有什么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只要府里的主子没有事情,光这一点总算是让五皇子府中众人又找回了主心骨。
五皇子妃却是顿了一下,“不了,世子还小呢,这些事情他也不懂,你也别让府里人吵着他。”说着便是回了内房。嬷嬷看着这样的五皇子妃,也只能心底摇摇头,这就是天家子嗣的婚姻,根本谈不上什么温情,到了五皇子这里就更冷清了一点。除了洞房那夜,五皇子也没有进过皇子妃的房间,这事情宫里没有人管,生母早亡,养母后亡,皇上是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的,等皇子妃被意外爆出了怀孕的消息,也让皇上放下了心来,总算五皇子已经有了子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