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夕睡在床上,困惑地皱了皱眉头,照理说自己不应该这样欲求不满,不过现在的身体是十八岁的少年人,正在青春期——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
顾小夕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些事情。他闭上眼睛以后听到魏笑语的脚步声,感觉到床铺因为他的重量而轻轻地下陷。
他听到魏笑语轻轻地叫他的名字,他没有应声,然后一双手伸过来将他搂到怀里。
温暖而又让人觉得安全的怀抱,顾小夕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拿把枪抵住魏笑语的头,他会是什么表情,他还能那样临危不乱吗?
他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稳定而健康,有种让人放心入睡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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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夕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窗帘没有拉开,所以整个房间暗暗的,旁边的男人已经离开了,看样子也是刚走不久。
他躺在床上没有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已经有很久没有梦见以前的事情了。
他眯起眼睛,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了。
叶秋生死的时候是在秋天,刚过了二十八岁的生日,然后过马路的时候就被车撞死了。
二十八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但是又觉得那些回忆非常可耻。
二十八年并不长,也许人生感悟比不了那些七老八十的人,但是他总是有些感悟的。
比如说,什么事情都不能太相信,要不然被伤害的只能是自己。这就像一种赌博,你把整颗心放在那种信任上面,一旦被背叛起来就是格外的惨烈。
比如说,这个世界什么都需要钱,母亲的生命就是靠金钱来延续,尽管医生司徒尚岚告诉过他,母亲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母亲已经是和他唯一有血脉的亲人,他不想那么孤单。即使是个植物人也好,即使她什么话也不能说。
或者再比如说,这个世界上靠道德维持的责任太脆弱了,比如自己的父亲。那个男人带走了所有的钱,和另一个女人走了。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等待也变得格外的漫长,然后发现母亲的那句“也许再等等就会回来了”竟然那么残忍。
当然,人活了一辈子,总会有心动的时候。
一个可爱漂亮又单纯的女孩子,她虽然很穷,但是非常的固执,那是叶秋生自己身上从来找不到的品质。他称它为“坚强”,觉得那是比钱更值钱的东西。他资助她读完大学,但始终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职业。
“在想什么?”魏笑语忽然凑过来。
顾小夕吓了一跳,才发现魏笑语根本没离开这个房间。
“在想什么?”男人又问,墨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专注地像个猎人的眼神。
“……我的隐私权。”顾小夕转过脸,不去看那双眼睛。
“我猜猜?”魏笑语发出轻轻的笑声。
顾小夕转回头,用古怪的表情看着他:“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魏笑语靠在垫子上,开口说:“你总是有些缺乏表情,我觉得一个孩子不能总这样,你知道,捉摸不透的小孩很不讨喜。”
“那可真是太好了,”顾小夕迅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