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进了休息室狭小的空间后感觉好了点,再一杯热水下肚,脸色终于缓了过来。
他仔细想了想,大老板是讲理的人,他和正主之间除了共喝一杯奶茶之外清清白白,每次一起吃饭都有其他人在场,自己这次好声好气和大老板说,再认些罚,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想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好像好些了。
替身受打起精神来准备下一场戏。至于大老板为什么突然过来探班,替身受没有多想,这也很正常,毕竟是自己名下投资的电影,过来看看进度和质量也很有必要,大老板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儿。
“伯陵知错了,伯陵自治有罪,但求大帅从宽发落啊!”灰色囚衣的大汉在地上拱手叩头。
“从宽发落?”杨君毅垂目看向地上的人,帽檐下,扇子似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你的罪,还能从宽发落?”
“别人或许不能,但放在伯陵身上或许就能了啊。”堂堂七尺汉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带着白手套的手握成拳,杨君毅道:“讲。”
“那还是十二年前,大帅起义的时候,两军交战,大帅中枪落马,是伯陵从死人堆里翻出大帅,冒着枪林弹雨把大帅背到诊所救治。大帅醒来后流着泪对伯陵说,定不相负。”大汉高大的身子蜷在地上,边讲边掉眼泪,声声泣血。
杨君毅撇过眼,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日军已经打到湖北,下一步便是我开封。我早就下过军令,全省戒严,做殊死战备。可是你,你连枪弹的钱都敢吞!那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马上就要打仗,你让将士们拿什么去打?!没有弹药,将士们的性命怎么办?!百姓们的性命怎么办?!难道你的性命就是性命,别人的性命就抵不上你包里的一点儿钱?!”
那大汉伏地泣不成声。
杨君毅看着窗外道:“我不负你,就要负一方将士,就要负我一省百姓。你……”
拳头在胸前握紧又张开,最终轻轻向前一挥:“……去吧。”
“大帅!”两边的小兵一下架起那灰衣汉子出了门。杨君毅转过身面对墙壁,将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哭泣呐喊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窗外传来枪声。
杨君毅久久没有转过身。
副官暗暗屏退左右,这才上前轻声道:“大帅,刚才来了电报,武汉已经失守。”
杨君毅的眼帘颤了一下,睫毛上润了一层水光。他的腮帮子僵了一下,才睁开眼转过身来,还是那一双冷冽如秋水的眼睛,好像又冷酷又无情。
“传我的命令,”杨君毅一挥手,大步跨向门外,“全省进入一级战备,殊死守卫河南,全体将士只要活着,就不准敌军前进一步!”
副官道:“是。”
“还有,”杨君毅停顿了一下,声音也变轻,“伯陵家里……”
副官心领神会:“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