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自己的病人,养胃是项大工程,并非三天两日能够养好的,再加上她的宫寒,自己作为一个有医德的大夫,是不是应该陪着她直到身体好转?
薛离衣从墙上翻身而下,立在黑暗里,双眸灿灿。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自己不该立刻回青城山,而这里又有病人?
结论是:合该在霖市长住。
薛离衣抬手按上左边心口的位置,这么一想果然好受多了。
显然这位古人现在还并不能理解在这之前心脏突如其来的沮丧和烦闷从何而来,有些事情,在发现之前,往往是从依赖和不舍开始的。
关瑾瑜正在聚精会神准备过两天例会上的策划,房门就被敲响了。
“进。”
她抬头望着薛离衣,目光温和:“什么事?”
“我决定好了,我想在霖市长住。”
关瑾瑜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转眼就觉得这口气松得莫名其妙,她顺便看了看电脑下方显示的时间,有些惊讶:“才一个小时,你就考虑好了么?”
“考虑好了,你需要人照顾。”
关瑾瑜:“哈?”
薛离衣解释说:“昨天夜里,我还给你做了针灸的。”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大可不必,我这是老毛病不会死人的,回去的事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我百分百尊重,”关瑾瑜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按了按有些酸疼的眉间,抱歉的说:“如果不是工作太忙,我甚至可以陪你回四川的青城山看看那里是不是你家。”
“我……”
薛离衣被这句轻飘飘的“你自己的意愿”披头盖面的糊了一脸,刚刚鼓起的那点勇气和漏洞百出的理由顿时间灰飞烟灭得渣都不剩。
于是她皱着眉头,神色认真的说:“好,我再想想。”
关瑾瑜眼睁睁看她对自己点点头,出门,再将房门带上。
“……”
我不过就是随便客套一下啊喂,你不知道客套是什么意思的么喂,你决定得怎么那么随便?!被人随便客套一下就动摇了!
直到关瑾瑜躺在床上,才想明白这回事,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的也没有错,自己本就对她热心过头了,这次甚至打算给她在城市里为她铺一条路,若是随随便便决定留下来,她将来随随便便反悔又当如何?
橘黄色的光线倾泻在卧房,关瑾瑜侧了身子,枕着胳膊,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竟难得的没有丝毫睡意,隔着两道房门的距离,关瑾瑜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发了条消息过去:睡了没有?
——没有回复。
“你瞎操什么心呢?”女人翻过身平躺着,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低声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