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阴一脸“老子早就知道”的服气,冷静道:“你看,本君就说了不让问。”
老头转过头,看着张子尧,问:“小孩,你会把你的情侣——会上床的那种——关在一个树洞里一关就是三百多年,每顿只投喂香蕉吗?”
张子尧:“不会。”
老头:“那你这是在恶心谁呢?”
张子尧深以为然,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状,老老实实低下头诚恳道:“对不起。”
小小的插曲以张子尧认怂作为收尾,主场又回到了这个老头和烛九阴之间。
站在画底下,手里拎着个铜盆的老头背着手,微微抬头打量着画里端坐着的英俊男子——正如他所说,千年过去,就连他这样的神兽都老去,世间万物都翻篇数章,唯独这条恶龙当真不老不死不消不灭……他曾经以为在烛九阴过去消声灭迹的几百年里,他是真的死了,没想到,如今,他又再次出现了。
“前些日子,上面有传闻,说你又回来了,且那流言蜚语越说越真——一个上界福德正神言之凿凿,说你人在京城,就藏身于一幅画儿里苦心修炼……当时,除却太上老君往自己的炼丹炉里添了一把锁,众仙皆道不信——”老头淡淡道,“没想到,他说的居然是真的,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啧,那嘴巴拉不上链的太连清……太上老秃瓢往炼丹炉上加锁做什么?本君从不玩偷鸡摸狗那一套,要什么东西向来都是直接跟他要,搞得他好像有胆子拒绝似的。”烛九阴不屑道,“倒是本君藏身于画中修炼,隐姓埋名几百年,到你们这仿佛成了什么大新闻。”
“藏身于画中?”老头冷笑反问,“恐怕不是吧?”
烛九阴面色一凝,片刻后微微挑起眉,笑问:“何出此言?”
“你骗得了那些小小土地,难道还以为能骗得过我炎真的眼睛?”老头冷冷道,“你不是在里面修炼,你是被关在画里,出不来了,对不对?”
“放屁。”烛九阴面不改色冷漠道,“本君瞧着你是老糊涂了,世间有何法宝能将烛九阴禁闭于一副小小画中?当真笑话!炎真,你如此狂妄,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本君当初一时恻隐之心将你从树洞里放出,千年过去,你居然变得如此不知好歹……也好,就让本君来教训教训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畜生——”
烛九阴语落。
一时间客栈外风云涌起,平白无故起了巨风,窗外顿时鬼哭狼嚎!张子尧一只手捂着耳朵另外一只手将木盒子抓过来护在胸前整个人矮了矮将身子缩了缩躲进了桌子后面的阴影中,目光注视下,只见风沙走石之间那挂在墙上的画卷有一根白色龙须加一角翠色龙尾缓缓伸出——
烛九阴又要耍老把戏了。
那个将太连清骗的团团转的“空城计”。
张子尧心知肚明,却不揭穿,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站在画前老者出现与太连清同样的反应——反而,直到烛九阴的尾巴都探出了一大半,老者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勾着唇角,下巴的胡须因为冷笑微微颤抖——
当烛九阴那威严的翠色龙尾完全伸出。
老头背起手,淡定自若道:“就这样?有本事,就全部出来。”
烛九阴:“……”
蜚:“……”
张子尧:“……”
空气再次变得令人害怕地安静。
看着挂在画卷外那条漂亮的翠色龙尾,还有两根飘在画卷外的白色胡须,现在,张子尧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尴尬……良久,他清了清嗓音,然后站起来走到画卷跟前,亲手将那龙尾巴塞回了画卷里:“算了,由于长期闭关修炼的缘故,现在我们烛九阴大人对阳光有点敏感,上一次照太阳的时候,尾巴都差点儿晒褪色变小白龙了。”
烛九阴稳稳端坐回树梢上,满脸冷漠,演技一流:“他说的是真的,为你晒一次太阳?不值得。”
老头冷笑,将手中铜往桌上一个搁:“老朽信了。”
铜盆发出“哐”地一声轻响,将桌面上木盒子里的小牛吓了一跳,它猛地往后跳了跳发出“嘶嘶”的声音——这样的响动,终于惊动了老头的注意,他的目光从烛九阴和张子尧的身上挪开,然后拧过脑袋,就看见了桌子上的木盒,以及木盒子里那被关着、遍体鳞伤模样十分狼狈的小牛。
老头愣了愣,在与那只熟悉的金色独眼对视上的一刻,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同一时间,屋内的气压变得很低,老头薄喝一声,下一秒手中出现一把赤红大刀!大刀刀刃呼呼作响,周身仿佛燃烧着火焰,在老头手中转了一圈后刀尖刃直指烛九阴:“烛龙老儿!你好大的胆子,千年前关押老朽于蟠桃树洞之中,惹得天下大乱,如今不知悔改,卷土重来,居然又将另外一只新上任的蜚兽关在那蟠桃树做的首饰盒中!”
“什么?”坐在树上的烛九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莫名其妙地背上了黑锅,“你说什么?什么卷土重来,你这老畜生脑子能不能清醒些,一样的把戏玩过一遍本君早就腻了,何必再玩上第二遍,这只蜚兽可不是本君——”
话还未落。
刀刃已至画卷跟前!
“刃先!”
老头发出与他年龄丝毫不符的暴怒之声,身体灵活一跃上前,客栈外狂风怒号之中,仿佛隐约听见了有野兽咆哮的声音!
见这两人一言不合居然就要开打,张子尧“啊”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拦,然而说时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