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办,好歹是神兽,”烛九阴躺在树梢上,一脸乐观,“打几个喷嚏而已,死不了牛的……大不了这些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画卷里别出去了,小蠢货你时常给画卷弹弹灰别让花粉沾染上去便是。”
烛九阴话音刚落,画卷上就闪过一道白光,身着白袍的少年出现在张子尧身边,犹豫了下,面无表情地挨着他坐下,然后打了个喷嚏。
“……”
素廉微微蹙眉,抬起手揉了揉鼻子,张子尧赶紧掏出个手帕递给他,素廉小声嘟囔了声“没鼻涕”,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帕子,捏在手里不肯放。
烛九阴停顿了下,露出个奇怪的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宁愿一直打喷嚏也不愿意一直和你一同关在画卷里。”张子尧撇了烛九阴一眼,“你说你多遭人嫌。”
扶摇笑得花枝乱颤。
素廉转过头,用赞同的眼光看着张子尧缓缓点点头,然后又拧开脑袋打了个喷嚏。
这个时候,马车在外面停下,素廉停顿了脸上露出丝毫不掩饰的不情愿……片刻后,还是在人脚步声接近时乖乖回到了画卷之中,只是小兽回到画卷里后,脑袋上才长出个尖尖的小角上宝贝似的多顶了块白色的手帕,它闭着眼,安静地在画卷里的阳光之下趴窝下来。
马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楼痕探了个脑袋进来:“到地方了,在马车里颠吧了一天总算能稍微舒展禁锢,子尧快下来,本王带你去瞧瞧我大沧的无悲军——咦?”
张子尧有些紧张:“怎么了?”
“你那画儿里好像多了只牛。”楼痕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顶上,“一只眼,独角,角上还顶了块帕子,真有趣。”
张子尧回过头,看了眼趴在乱石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张真画的牛牛,顿时反应过来每次那赖皮龙都躲起来应该是因为他多动症根本不能假装自己是一幅画……张子尧眼角含笑,将那画卷从马车壁上摘下来,细细卷好挂在腰间用轻描淡写的声音道:“这小牛是子尧在路上闲着无聊的时候往上瞎涂鸦的。”
楼痕“哦”了一声,瞥了眼张子尧不甚在意道:“挺可爱。”
也不知道是说的那画儿还是说的什么东西,话语中,楼痕伸手将张子尧从马车上亲自扶下来。
张子尧跳下马车站稳,看了看四周,便是寻常军营的模样,不远处有很多军营帐篷,里面有士兵进进出出,有的迎上来替瑞王一行人卸货提物安顿,有的就坐在帐前擦拭兵器,有的靠在马厩旁给里头的马喂粮草,还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声谈笑……
他们时不时看向楼痕的马车队这边,似乎每个人都心情不错的模样。
当侍卫从马车上将那个装满了给予士兵的家书卸下来时,整个军营里更是有了一丝丝的骚动,就像是他们期待这一封家书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大多数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转头看向这边——瑞王爷冲着他们挥挥手:“这回可不比以往,圣上听闻众位将士因听闻京城震灾,心中十分担忧,亦寝食难安,苦思良计如何让众将士安心——最终想到请来江南张家后人,绘镇灾图一幅,纳众所牵挂之人进入画卷当中,画卷中人栩栩如生,一言一行皆被绘录,望大家看后稍可安心,驻守边域,护我大沧百年盛世!”
楼痕语落,众人发出雷般欢呼。
张子尧:“?”
这是干嘛呢?
张子尧隐约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这时候,其中两名士兵甚至一路小跑过来,对楼痕恭敬行礼,其中一个笑得露出大白牙:“属下张三,见过王爷。”
“属下李四,见过王爷。”另外一名士兵嘻嘻哈哈地跟楼痕问好,然后伸长了脖子,一双眼放光似的盯着身后那被搬下来放好的箱子,“王爷,那可是属下们的家书?”
楼痕看了一眼李四,而后笑道:“正是。”
那李四像个孩子似的欢呼了一声,搓了搓手仿佛迫不及待的模样,旁边的张三瞧见了也是笑嘻嘻地用肩膀怼了他一下:“注意一下,王爷还在这呢,瞧你一副猴急的模样,难看不难看?”
“你懂什么,这都快中秋过去多久了,我时间快到了啊。”李四嚷嚷,“还有,年前我娘子给我来信,说娃儿中秋节的时候便该生下来了,这会儿正巧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男孩女孩都好,我娘子应该都分别准备了一份妥当的娃娃用的东西……”
张三似乎也被李四这猴急急西气冲天的模样感染,笑着调侃他,脸上也是笑吟吟的模样……这时候那放着家书的箱子落在地上,众士兵围了上去,却还算是有规矩地没有抢着动手去开箱子,只是一个个都是和方才李四一样伸长了脖子——
“你还有多久?”
“我还早呢,至少还有三个月,要不是因为太担心之前的震灾有没有影响到家里,我这至少还有四个月。”
“我也是,咱们好像是一批的?”
“你比我晚一年,嘿嘿。”
“我还有一个多月,不像是李四,他就还一周不到了,昨儿个听说前面桥断了,马车过不来,差点没把他给急死,还好镜女巫告诉他后来有人画了个墨桥——”
张子尧稍稍踮起脚凑近楼痕:“这是无悲军?”
“正是。”
“和寻常的士兵好像没啥区别,”张子尧小声道,“他们说的‘还有多久’是什么意思?”
瑞王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