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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之为等着上门查的安瑞伯府的庄子修建得华美大气。
占地不小,围墙足有两人高,站在此处看,将将能看到里头的琉璃瓦,飞檐悬着铜铃,上头立着瑞兽。
亏的安瑞伯不入政局,只做他的闲散权贵,又祖上殷实,不缺银子,若不然这座能与皇家别庄媲美的庄子,只怕是能招来御史们的好几本折子了。
古阮撇了撇嘴,嘀咕道:“这附近也就只有这座庄子了,反正是扔进河里,若不是他庄子上的人,谁还山上山下抬着人走一遭……”
查看了林子河边,陆毓衍也没贸然去敲庄子的门,一行人下了山。
回到京中时,正好是中午光景。
到顺天府外头时,谢筝一眼瞧见了古嫂子与古家那小丫头。
古嫂子提着个篮子,蒙着层青花布头,要把东西交给府外看守的小吏。
小吏没接,笑眯眯往她身后指了指。
顾嫂子扭过头来,见古阮回来,弯着眼就笑了。
小丫头嗒嗒跑过来,扑到了古阮腿上,闹着要抱。
古阮一把将女儿抱起,哈哈笑着,上前几步,从古嫂子手里接了篮子。
谢筝与古嫂子打招呼:“嫂子来送饭?”
“是啊,”古嫂子笑容温婉,道,“早知道阿筝姑娘在,我就多准备些了,你昨天夸豆腐好吃,我今儿个做了煎豆腐。”
谢筝一想起昨日那鲜滑的豆腐,只觉得肚子都要咕噜咕噜叫出声来了:“嫂子馋我嘞,我下回再去,嫂子可要做给我吃。”
小丫头瞪大眼睛看着谢筝。
谢筝莞尔,道:“我用肖家奶奶的米糕与你换。”
小丫头的眼睛亮了,猛一阵点头,急着要跟谢筝拉钩。
古阮还要办案,古嫂子没多留,牵着小丫头回去。
小丫头一步三回头,嘴里念着“米糕米糕”,直到谢筝再三保证一定不会忘了,才带着一脸期待离开。
古阮拿女儿半点法子都没有,道:“让姑娘见笑了。”
谢筝摆手,道:“哪儿的话,分明是我馋嫂子做的豆腐。”
几人一面说,一面往衙门里走。
小吏们挤眉弄眼,指着竹篮笑,连声夸着古嫂子做的饭菜香飘十里,古阮笑得合不拢嘴,眉梢眼角全是自豪。
捕头马福凑上来,掀开布头看了一眼,朗声道:“啧啧,把你家丫头许给我当儿媳妇如何?”
古阮的佩刀拍在马福的胳膊上,嫌弃道:“丫头将来学了我媳妇制豆腐的手艺,那也是咱们这半片城的豆腐西施了,你家儿子有什么稀罕的,才不跟你做亲家嘞。”
三三两两或站或蹲吃饭的衙役们哄堂大笑。
谢筝听他们说笑,不由也扬起了唇角。
这不也是萧娴嘴里的“买卖”吗?
可这买卖啊,真是有意思极了。
杨府尹皱着眉头,与几位通判和经历说话,他已经从衙役那儿听说了,宋玉澜被抛下水的地方,离安瑞伯府的庄子很近。
见陆毓衍进来,杨府尹站起身来,迟疑道:“贤侄,这案子莫不会真是那安瑞伯府里头……”
陆毓衍沉吟,道:“说不好,但昨日汪如海说过,安瑞伯府的小伯爷是出入青石胡同的宅子的。”
这个消息,炸得杨府尹面前白光闪闪。
这些时日,当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虽说他掌着顺天府,气派不已,但在权贵眼中,一样上不得台面。
别看安瑞伯半百年纪,整日里乐呵呵的,提着他那几只八哥、画眉与人逗趣,或者一身常服去馆子里听戏,约三五好友登山望远,可依杨府尹那为数不多的与安瑞伯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小老头精得不得了,没入过官场,却比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泥鳅还滑溜溜的。
再说小伯爷,蒙荫在衙门里挂了个闲得不能再闲了的闲差,整日里点个卯,就学他老子听戏遛鸟斗蛐蛐,养的两只蛐蛐是勋贵子弟圈子里有名的常胜大将军,那出场的架势,比小伯爷还张扬。
就这样的两父子,只靠那块布条,林子里的那点儿脚印,杨府尹还真不敢上门去。
倒不是怕安瑞伯把他轰出来,而是那老泥鳅东拉西扯半天,也不会有一句真话,指不定还要拉着他去听曲爬山呢。
思及此处,杨府尹的唇角抽了抽,压着声儿问陆毓衍:“贤侄,殿下那里可有什么交代?”
陆毓衍敛眉,李昀的交代,就是嘴巴紧、查得透,可这话是说不得的。
“听说淑妃娘娘抱恙,殿下这几日都在宫中伺疾,这么一通小案子,大抵还没入殿下的耳,”陆毓衍慢条斯理道,“殿下毕竟只是监察段立钧的案子……”
杨府尹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案子,牵扯到了安瑞伯府,这就不算小案了,但要说大,比起闹得人心惶惶的罗妇人,比起在秋考后横死的监生段立钧,一个教坊司里失踪的乐伶死了,还真算不上大。
没有李昀这矜贵人背后立着,杨府尹寻安瑞伯麻烦,少不得要掂量清楚。
陆毓衍沉思片刻,道:“大人,就算不能查证小伯爷与宋玉澜的死有关,但他在京中行走,真要抓一些他的错处,还是可以的。”
杨府尹眯了眯眼,几位通判连连点头,颇为赞同。
那些不在官场上拼搏,整日打发光阴的世家子弟,说得好听些是逍遥自得,说得难听了就是游手好闲。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衙门也不会找他们麻烦,可真较真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