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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筝的手指细长如青葱,骨节均匀,指甲修得圆润,没有染丹蔻,却是粉润如珍珠。【△網】
十指相扣,陆毓衍突然想起了中午古嫂子做的那碗细腻柔软的豆腐羹。
这么一双手,当真是叫人不想松开。
只不过,再是不愿意,走出银丰胡同时,也不得不放开了。
谢筝如今这么个身份,若叫熟人瞧见,谁知道又会添什么话语。
陆毓衍自个儿不介意旁人的流言,却不希望那些让谢筝为难、苦恼。
小姑娘经历人生起伏,已经够沉重的了,不该再让那些有的没的的胡言乱语再搅了她的心神。
谢筝起先也没注意,等陆毓衍松开时,才恍然回过神来。
夜风阵阵,掌心暖意骤然散了。
不自禁地,手指伸展开,又一点点并拢弯曲,蜷成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谢筝低头看了眼鞋尖,闷闷想,这就是舍不得吧。
喜欢他,想跟他一块,不单单是说话下棋,还有执子之手。
陆毓衍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她握住过了,就仿佛是烙在了心中。
想一直、一直握着。
视线从鞋尖略略上移,落在陆毓衍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上,红玉就在手边,随着脚步微微晃动。
谢筝想,谢慕锦当真厉害,五年前,一挑就给她挑了个好的。
若是一切平顺,没有那场大火,她依着父母,在及笄后嫁入陆家,也会在日常相处之中,一点一点对陆毓衍交付真心吧。
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不管是何种再遇、何种相处,都能一步步踏踏实实前行。
谢筝深吸了一口气,顿了脚步,抬头看着陆毓衍,道:“那天说的,我与萧姐姐商量过了,总要有个由头才好,免得叫人再说你是非。”
陆毓衍一怔,沉沉湛湛看着谢筝。
街边铺子灯笼微摇,映在凤眼里,潋滟波光,就像是投在水面的圆月,哪怕晓得是倒影,也叫人想要拿着竹篮将它捞起来。
陆毓衍眉梢一扬,突得笑了。
笑意从乌黑的眸子里一点点溢出来,染得那双眼睛真如春风里的桃花一样。
他刚才还想着莫要让谢筝沾上些流言蜚语,她反过来也是这样替他着想的。
贴心,暖心。
两人相处,他愿意做先迈出脚步,关注她、护着她的那一人,只要谢筝能回应他,哪怕只是一点点,一小步,日积月累,也就好了。【△網】
而谢筝,比他预想的,还要走得快一些。
叫陆毓衍惊喜,却又恨不能她能跑起来,再快一点。
他缓缓颔首,应了一声“好”。
竹雾和松烟不远不近跟着,没听见前头两人在说什么,只看那两人说话神态,就觉得黏糊。
他压着声儿问道:“松烟,爷和姑娘这一个月就这样?”
“怎样?”松烟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就看不过眼了?我跟你说,你对着水涟姑娘的时候,比爷跟姑娘腻多了,整个跟吞了一坛子蜜的黑熊似的,一个劲儿傻笑。”
竹雾摸了摸鼻尖,半晌哼了声:“你不懂。”
松烟的气势立马矮了一截,揉了揉心口,没跟竹雾一般见识。
他是没吃过猪肉,但他见过猪跑啊。
最肥的那头猪,不正在他边上晃悠吗?
他老娘说过,两个人感情好,甭管是**还是相敬如宾,看眼神就能看出端倪来,视线会跟着喜欢的人转,看见她能发出光来。
可不就是这样嘛。
最初不晓得阿黛姑娘真实身份时,他还没品出味来,等知道了,爷与谢姑娘那点儿眉来眼去,谁看不透啊。
走在前头的两人自然不知道后头有人将他们看透了,只不疾不徐地沿着街边走。
天色不早了,此时再去教坊司问话就太晚了些,便干脆回了萧府。
谢筝往后院去,陆毓衍去寻萧临,吩咐松烟和竹雾明儿个一早再过来。
萧临正自个儿与自个儿下棋,棋局过半,黑白不分伯仲。
陆毓衍坐下,看了两眼,挑了个子落下。
萧临睨他:“心情不错?”
指尖棋子翻了翻,陆毓衍不置可否,眼中神色温和,落子却剑走偏锋,如雷霆之势,一下子打破了黑白平衡,局势瞬间倾倒。
萧临一看大势已去,哭笑不得:“你这到底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陆毓衍抿着茶,慢吞吞道:“不知道。”
他其实心情不错,也自当不错,可偏偏心底还憋着一股劲似的,不能大刀阔斧披荆斩棘,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股子闷气,比谢筝刚进京却摆出一副不认得他的样子时,更甚。
一整夜,谢筝歇得不错,天蒙蒙亮时清醒,倒也不觉得疲惫。
萧娴用了早饭,一面在廊下走动消食,一面与谢筝道:“你出门是查案,我出门呐,买卖。”
许嬷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姑娘又说昏话,叫太太听见了,可是要恼了的。”
萧娴毫不在意,咯咯直笑。
她这几日没少跟着沈氏赴宴,今儿个赏菊,明日里听戏,各府之中总能寻出些由头来,女眷们说说各家笑话,也忙着彼此相看。
儿女结亲家,在萧娴嘴里就是一桩“买卖”,掂量了出身,再掂量模样才学,与货比三家的采买没什么区别。
别说是世家,市井百姓结亲,不也是一样的嘛。
萧娴说归说,倒也没有多排斥,毕竟,若不掂量出身才学,把她许给一个全然不匹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