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顺延的『哭诉』,赫云终于回了桃花村。那还是他将下午的一堂高中英文课改为自习,才在太阳下山前赶了回来。
【吾皇万岁啊~~唉哟额地妈呀可回来了啊你!】顺延一见赫云,夸张的就地俯首。
【这到底是咋了?不是叫你看着他的吗?】
【我还想问你呢!那天他从城里回来就没把魂给带回来。】顺延从地上爬起来一面对着他埋怨,一面打开后车箱往里找东西,头也不抬。
【他进城了?啥时候的事?】
【前天啊!】
【前天?你怎么没告诉我!】赫云黑着脸,开始查看手机有没有短讯或漏接的电话。
【是呀!……哟哟哟,咳~咳~这个嘿嘿嘿~~】
透明压克力盒里躺着个白色瓷瓶,上面那烫金的三个字『五粮液』,差点闪瞎了顺延的眼,再怎么兴奋、失魂,也不忘假惺惺地埋怨,【你是跟他说了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脑子老胡思乱想……两个晚上都不吃饭。】
【他进城了?】赫云满腹狐疑,懊恼地摸了摸头发,怎么没打电话呢?会是因为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啥都不说的生闷气呢!【你刚说什么几天没吃饭?】
【唉呀!啧啧啧!贵呀,这最少也要六七百来块唉呀啧啧啧……】
赫云干脆进厨房生火准备晚饭,寒雨,寒雨你要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将大锅添满水,赫云强制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决定等会儿一定要跟寒雨好好谈谈。
***
这边,夕阳西下,寒雨收工了。
因为老板最近经常走神,地里十几个工人都注意到了,昨天,他倒车的时候还把后轮给陷进沟里去了,『喀禄一声,吓得大伙都尖叫了,他都没注意,还继续加油门。
【没事儿,不就是想着赶工的事吗?以后不会了。】寒雨又向大伙儿保证。
下车查看车斗上的人是否坐稳了。众人话中有话地揶揄他:
【头儿你这是想媳妇了?】
【老板这是恋爱了啦!只有恋爱的吟才会酱子!】
【头儿你就说出来嘛,告诉大伙儿你爱的吟是我。】
【是额,额跟他都那啥了……是吧,雨儿。】
【噗~~哈哈哈~~】
寒雨当然没理会大伙的调笑,爬上驾驶座,排档往上一推,货车便缓缓前进。
段纯秀坐在副驾驶座上,怀中抱着四、五岁的侄儿,在农地里玩了一整天的娃儿,此时已疲惫地睡在他叔叔的腿上。
【雨哥,晚饭就到家里来吃吧,我煮饭很快的。】
【行了,别瞎忙了,这一老一小的都靠你,你还闲不累啊!】
【唉,要不是自家那个哥哥没用……生了又不养……我早追求我的幸福去了!】
寒雨也不是没看出纯秀的那一点心思。他初中毕业就没上学了,为了供哥哥读书、为了照顾母亲,他一生都在为家人卖命,这几年跟着寒雨才得了一点轻松,工作虽累,也不是他那身板儿所适合的,但寒雨很帮他,从不勉强,好在纯秀还算勤快,召集工人、农药调配、帮他做盒饭啦等等琐事他都会帮寒雨打理好。这几天也多亏他了,要不是他帮忙盯着,自己还……唉!
【咦?你哥哥叫啥名字来着?】
【段纯勋呀。】
【喔,对。好久没见到他了。】寒雨怕这场面尴尬,路途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纯秀闲聊着。身旁这个座位平时是不坐人用来堆放东西的。纯秀抱着孩子坐后边儿也不方便,他/妈这几天身子不适,没法照顾孙子,所以让他带到地里来,不过这娃儿到是挺乖的。
车身一个抖动,震醒了沉睡的娃儿,听到爸爸的名字来了精神,他瞪着清澈的眼睛望着寒雨。寒雨转头看看娃儿,又转头盯着路面,他笑了笑。
【小公子你呢,叫什么名字?】
【段玉儿】娃儿说。
【喔~~那王语焉是你什么人呀?】
【她是我妹妹。】
【哈哈哈,好,不错,要不要娶她做媳妇?】
【要。】
【哈哈哈~~】
两大人都被逗的笑了个开怀,多欢乐的场面呀这是。
***
赫云腰间围了件围裙,在这寒冷的傍晚时分他只穿了件低领毛衣,听见货车的声音便急急打开竹门,走了出来。
还真是巧了!居然被自己撞见了这和乐美好的『一家三口』画面。丈夫驾着车,夫人抱着儿子陪在一边,一家愉悦地笑着。
赫云惊讶,皱眉。
原本没预料会见面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寒雨更是惊讶。也皱眉。
之前,寒雨开着车经过自家门口的时候都会看到赫云等在那儿帮他开门,寒雨也顶多按个喇叭,就朝活动中心驶去。但是今天,他无意识地踩了剎车,车子停了。
那个劳什子地什么『莫非定律』老喜欢捉弄人,经常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专门破坏人的好事。你晚个几分钟,会看到赫云抱着阳光男孩吗?你乖乖待在厨房,会看到寒雨旁边坐了人笑得这么开怀吗?
两人相互瞪眼。
但坐在车斗上的一群人可是不予理会你俩有什么纠结,只听到大伙叽叽喳喳的嘲笑和埋怨。
【瓦~~老板娘跑了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