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连江寻意都不知道,不过对他的打击反而远远比不上刚才,他只是忍不住看了陈立一眼。
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老头子,年轻的时候还会去嫖妓?
不过……他也看不出来陈立居然会出面陷害自己,不是吗?
江寻意突兀地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踱了两步,道:“是这样啊。那行,你姑且说说?”
人人都觉得他已经是穷途末路,自身的丑行被当众揭穿,门派中亲信还远在西域未归,剩下的都是恨不得要弄死他的,平时能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云歇估计也是气得不轻,不会再伸出援手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实在是让人佩服中掺杂着一种微妙的惊恐。
那是正常人对于神经病本能的畏惧。
自慧散人怕他似的向后退了退,又觉得这个动作有失身份,但是也挽回不了了,于是只能干咳一声道:“带上来。”
立即有两名弟子押着一个女人走了上来。
云歇被江寻意刚才那句话气得半死,心底爱恨交织,但这种时候该护着还是得护着,只不过脸色难看之极,阴阳怪气地讥讽道:“看来自慧散人还是早有准备啊。”
自慧散人不能跟他计较:“云宗主这么说倒也不算错。之前师兄去世,我就觉得事情不对,只不过江寻意威望太高,不辨是非护着他的人也太多,因此只能暗地里调查,所幸还是有些收获的。”
她讽刺完云歇不分是非之后又补刀道:“云宗主在这个时候都还能站在江寻意一边,真不知道是兄弟情谊太深,还是你压根就不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错了。”
江寻意半挡在云歇身前,淡淡道:“你说我便说我,攀扯别人作甚么,像个乡野村妇似的。”
只是他看似从容,却唯独不看云歇的眼睛。
自慧被他说的脸上一红,冷笑道:“自己的娘就是个青楼□□,竟还有脸说别人乡野村妇,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她让开身子,向着刚刚被带过来的女人道:“凝芬,你瞧瞧罢,这个就是当年缇茗仙师从你那里带走的儿子。”
这叫做凝芬的女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年纪,但在场的都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和陈立一样,虽然只是凡人,但应该是服食过什么灵药所以延缓了衰老。
她身上穿了一件当时正时兴的烟绿色罗裙,柳眉凤眼,眸含□□,看起来有几分姿色,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大美人。只不过如今岁数大了,身形开始臃肿,那厚厚的脂粉也再无法盖住眼角的皱纹,与浓艳的妆容搭配起来颇为惨不忍睹。
江寻意站的笔直,双手负在背后,山风吹得他广袖飘飘欲飞,更加显得芝兰玉树。周围一双双的眼睛在二人之间梭巡,妄图看出他们的母子关系。
江寻意自己也在看,不过他目前还没办法从厚厚的脂粉上面寻找出熟悉感。那女人却自来熟的很,听见自慧散人这样说,一拍大腿二话不说就扑了上来,伸手就去推搡江寻意:“你这个没良心野杂/种啊!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他/妈出息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老娘送些银钱。那些下作的嫖/客嫖/了你妈都不给钱,老娘的日子可要过不下去了哟!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管不顾,你算个屁的侠,天上的雷公菩萨咋就没长眼,一道雷下来劈死你个不要脸的!”
她一边说一边哭,脸上那点花红柳绿的脂粉全都顺着松弛的皮肤流了下来,江寻意两辈子加起来没被人这样骂过,尤其是面前的人还疑似亲娘,还口还手都不大对劲,一时间有些懵逼,懵的连刚才的火气都忘了。
这一场闹剧简直是丑态百出,旁边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但也有人暗暗叹息江寻意一代英侠竟然落到这样的地步,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凝芬越骂越是难听,巴掌把江寻意的臂膀拍的啪啪响,冷不防肩头一阵剧痛,竟被人硬生生揪了过来,推到了旁边。
云歇冷森森地道:“你找死?”
若不是还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江寻意的亲生母亲,他早就一巴掌把这女的打死了。
没想到凝芬看了云歇一眼,目光顿时一亮,非但没有着恼,竟然黏黏糊糊地靠了上去,抚着云歇的胸口柔声笑道:“哟,这个小哥哥长的好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