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喜欢啊。”周一秋打开窗户,手伸出车外,透明蝶的翅膀马上被风带走了。
“你累了吗?快到了。”周一秋说。
自动门缓缓升起,周一秋把车驶入院中,一对老夫妻撑着伞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一秋来了。”老年男子帮周一秋打开车门,他的妻子站在后面,搓着手,高兴得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对老夫妻是严家仅有的两个帮忙的人,男的负责日常的卫生打扫,女的是厨娘,徒有男女管家之名,手底下一个人也没有。
“一秋多久没来了,几位严先生经常提起您。”女管家嗔怪地说,这次听说您要带朋友回来看看,他们可高兴坏了。
周一秋边走边跟他们闲聊几句,介绍了景宸。
打开门,大厅里灯火通明。
正对着门的沙发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在那看报纸。
“昱哥。”周一秋看到他,喊道。
男子放下报纸,从金丝眼镜后打量他们几眼,才露出了笑容:“一秋。”他站起身,走过来。
“这是我大表哥。”周一秋跟景宸介绍。
其实不用他介绍,严可昱的材料在警局的档案室里至少有几大衣柜,景宸差不多已经背到滚瓜烂熟了。
严可昱走到他们身边,看着景宸:“这位就是……”
“他叫景宸。”周一秋抢先介绍说。
“幸会幸会!”严可昱客套地说,跟景宸握手,手指似乎漫不经心地擦过景宸的虎口。
“父亲还有可卓、可昌都已经休息了,”严可昱说,“我们给景先生也安排了客房,你们淋了雨,回房间早点休息吧。”说着,他招呼过来管家,让他带景宸去自己的房间。
景宸打量整个大厅。
这座房子的设计非常古怪,中间是贯穿整座房子的大厅,大厅有三层楼高,两侧各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三楼的走廊,走廊边是一个个房间的门。
——这不是住宅的格局,倒像是监狱的布局。
景宸目光看到右边三楼走廊的尽头,似乎有个人影在走廊的栏杆后面闪现。
他开始以为是有人在监视,装作没在意,转过身,想跟周一秋说些什么。
突然听见了身后的一声异样的响动。
回头看,只见三楼刚才有人影的位置,一个人翻过栏杆,一刻也没有犹豫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没有落到地上,他脖子上的绞绳拽住了他,身子的另一端系在三楼的栏杆上。
绳子不长,他的身体吊在二楼的半空,晃晃悠悠的摇荡。
景宸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比意识早了半步,直接冲上了二楼的楼梯,飞奔到那人的身边,勉强可以接住那人的腿,可是绳子还吊在上方。
景宸跃上二楼的栏杆,踩着栏杆跃起抓住了三楼阳台的地板,攀了上去,一手解系在栏杆上的绳索死结,另一手抓着那人的手,怕他掉了下去。
景宸心里明白,那人只怕早已经死了,他跳下去的那一刻,绳索收紧,已经勒断了他的颈椎。
余光扫到远处,周一秋正匆匆向这边跑过来,而严可昱还在站在原地。隔得这么远,还能感受到他眼镜镜片后审视怀疑的目光。
——难道这是一次试探?
景宸心中一惊。这时,抓着那人手腕的手突然一紧,原来,那个原本应该已经断了脖子的人回握住了景宸的手。
景宸低下头,看见那个人仰着头看着他笑。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景宸刚才就看过他脖子上的绳结,没有动任何手脚,他摔下来拿一下也是扎扎实实,景宸几乎听见了他颈椎脱臼时候的那一声“咔擦”。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景宸大骇,差一点松开了手,但是那人已经抓着他的手,也娴熟地扶着三楼的栏杆翻上了走廊。
“严可昌!”这时,周一秋赶到了,对着那人叫到。
这是严可昌,严雁声的第三个儿子,严可昱的三弟。
“你想干什么!三更半夜的!”周一秋看来很生气。
“我想死,你们不是都知道吗?”严可昌耸了耸肩,笑嘻嘻地说。
他的年纪和周一秋差不多大,或许还更小一点。长相俊秀,眉眼和他大哥很像,不过更多一些吊儿郎当的纨绔气质。
——周一秋曾经告诉景宸今年是自杀大年。
——上一个自杀大年,严可昌就试图自杀,不过没有成功,今年又开始折腾了。
第13章
景宸看着严可昌,脑子里迅速地回忆一遍资料中有关严可昌的内容。
在严家,严可昌是一个异类。
他的父母早年上大学时是高材生,后来退学做起了生意,也做得风声水起,短短几年,就挣下了偌大的家当。他的两个哥哥也是人中俊杰,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但严可昌不同,他从小就像是把叛逆两个字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