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看他,自顾自穿衣服,高准怕了,轻轻地叫:“方医生。”
他不理他,径直到厨房去弄早餐,高准用自己的衬衫捂住下身,追到厨房:“昨晚是我不好,你千万别……”
“好了,”方炽显得很烦躁:“去洗澡,八点出发。”
高准心惊胆战地问:“那……什么时候陪我回去取东西?”仿佛已经能猜到结果,他瓮声瓮气地说:“是不是……不取了?”
方炽冷漠地背过身,用餐刀切碎一只刚剥了壳的煮鸡蛋:“晚上再说。”
这一天高准都没过好,失魂落魄地坐在他的办公室,布展秘书来找过几次,都被他推到juin有事先走,他才勉强看了几个案子。心不在焉地熬到四点半,他动身往方炽那儿去,赶到时李秘书还没走,亲切地给他倒了茶,翻着来访纪录说:“最后一个客人了,马上结束。”
高准微笑着道谢,在长椅上坐下,果然五分钟不到,诊室门就开了,一个穿西装的高个子走出来,活泼的双眼皮,年轻人特有的那种饱满咬肌,右手中指上一枚定制款镀银戒指,高准记得是某位波兰籍独立艺术家的作品:“juin?”他惊讶地叫他。
juin比他还意外,大眼睛瞠得溜圆,那眼中先是惊喜,春水消融一样光润,然后是惊惶,像逃了课的孩子似的,最后才恢复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平静:“老师,”他尊敬地打招呼,口音听起来有点怪:“你怎么也……”
他说的是心理咨询,高准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摆出上司的样子:“最近压力大,来放松放松,你呢?”
“我……我也是。”他明显在说谎,高准不想探究,也不感兴趣:“上周定的那个唯美艺术展,准备得怎么样了?”
“前期已经结束了,乙方找的是……”边说,他习惯性地把高大的身躯向高准靠,那种窒息般的压迫感又来了,高准躲闪着后退,诊室门这时开了一条缝,方炽擦着镜片站在门口,用一种礼貌却熟稔的语气说:“高先生,来吗?”
高准当然去,和juin擦身时,随口说了句“多休息”,直到门在背后关上,他才呼地松了口气。
“你们认识?”方炽问得有些凝重。
“juin,”高准放下皮包,似乎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来,他是什么……病?”
“普通失眠而已。”方炽把办公桌上的病例本合上,病因那一栏他写的是:对同性上司存有性幻想。
“是太累了吗,”高准自言自语:“他不像会失眠的人。”
方炽的语气突然不快起来:“你很关心他?”
高准愣了一下,马上说:“不,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