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你愿意么?
——龙威
禁闭室原本是炊事班某个倒霉的兵为了照顾猪的生活而临时起居的场所,这活听着就比较粗陋,因此房间的配置也就不能指望有多好。
自从狼崽子们(指雄性,雌性被隔离,情况未知)进驻这个军营以来,每天没有肉吃那是要命的,是要造反的。因此不管是猪奶头还是猪gāo_wán,这群嗷嗷的野兽们在一天的体力消耗后绝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就只盼望着猪身上能凭空多长点肉了。
于是军队原有的那几头可怜的乌克兰大白猪,不到三天工夫就神秘的从猪圈里消失得干干净净——这点牺牲当然是不够的,连队里每天都得派一辆军用卡车去十五公里外的镇上采购军给。林威待在已经绝了猪迹的猪圈旁边的小土屋里,双手合十,冲着猪们生活过的地方极具虔诚精神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房间虽然破旧,但打扫得很干净,俨然不失军队严肃过分,活泼不足的风格。一个搪瓷面盆里放着洗漱用具搁在墙角,一床绿色的军用薄被放在靠墙的土床上,这就是林威能享用的一切。
林威自然没权、没理、没脸抱怨,谁让你是受罚来关禁闭的,还想住星级宾馆度假不成?
自嘲的笑笑,他踱到床边,那床单,倒是白的耀眼。这家伙四仰八叉的躺在土床上,看着木头的房梁想, 唯一感到高兴的估计是那养猪的倒霉兵蛋子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充满粪土味道的地方,不知道被解放的那一刻他是不是仰天长啸“我胡汉三终于出来了!”,以发泄心中的怨气?
说到天,床的侧上方就是窗户,只不过有栅栏挡着,但依然可以看见蓝天白云。林威百无聊赖,于是脱了鞋,踩在床上扒着栏杆往外张望,才发现这房子建在山坡的边沿,下面就是密密叠叠的竹林,估计就是上一次午夜拉练的那片林子。夏天的午后,没有风,只有知了在林中无休止的叫着“热—啊—热—啊。”
林威无聊的望着窗外,将身子的重量转移到双手,吊在木头做成的栏杆上无意识的前后晃悠着,谁知这栏杆早已经历过太多风雨,被这一个毫无尊敬历史古物意识的愣小子一折磨,心想罢了罢了士可杀不可忍老朽去也,“咔嚓”一声就嗝屁了,林威这头没曾想这禁闭室只是个纸老虎,唬人用的,一点思想准备没有,回头就摔了个四脚朝天,饶是倒在床上,那薄薄的床单也起不了什么缓冲的作用,震得这家伙屁股痉挛,爬将起来只顾揉那两块厚实的肉。
一根、两根,这栅栏断了两根,窗外的天空一下敞亮了许多,林威站起来,眼睛骨碌一转,嘿嘿,这一不做、二不休,翻出去玩玩再说呗,上次出门拉练听说附近有个小村庄,趁机可以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好玩的。双手搭上剩下的栏杆,果不其然,这些风烛残年的木棍们在他的用力下纷纷呜呼哀哉。林威把放在床下鞋捡起来先扔到窗外,然后一条腿跨到窗外,回身俯视室内,心里充满了解放前的快感,哈哈,自由!失去才知道是多么的宝贵!拜拜了,禁闭室,我来了,自由!
这家伙正想对房间门做飞吻告别,不想这门如同中了魔咒,“吱呀”一声,恰到好处的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五班长赵海明。当下两人大眼对小眼,你望我我望你,傻了。
林威脸上讪讪的笑还没来得及挂出来,正想说:“哟,班长,真巧啊。”这赵海明飞扑上床,一双手就冲着他的腰部而去,那本意应该是想将他拽下来,偏生林威骑在窗台上,有一定高度,赵海明这一把只够着大腿,林威重心没计算准确,被这力道一带,立时就有向窗外山坡做自由落体的倾向。遭此突然袭击,这家伙吓得小白脸更加苍白,双手在空中挥舞,拼命捞救命的稻草,不巧就捞着了五班长的耳朵,扣住不放,赵海明吃痛,“哎哟”一声往后缩,却又没计算到床的边沿,一脚踏空就仰天摔了下去,林威这时早已吓糊涂了,拽着班长的耳朵哪敢松手,顺势从窗台滚落,只见一个短暂而又漫长的空中镜头在两人眼前划过,林威看见了赵海明的脸迅速生动起来,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听到他往喉咙里咽唾沫的声音。林威闭上眼,他的嘴唇最后着陆在一个温暖湿润的部位,那是班长的嘴唇。
午后没有风,窗外知了的鸣叫声,更显得夏日的悠长和宁静。
等林威脑袋里的眩晕缓缓褪去的时候,他睁开眼,只看见一张涨得通红的脸,眼睛闭着不敢睁开,鼻翼或是因为压迫,不停的翕合着,那刚刚亲密接触过的嘴唇,因充血显得娇艳动人,只是微微的颤动,倒像是紧张得不知张开还是闭拢好了。
林威看得痴了,五班长虽然一向痴呆笨拙,但被压在自己身下的这个人,却像是变了个样子,木讷中透着灵秀,阳刚中带着娇羞,特别是那一身温暖湿润的男子汉气息,氤氲在两人基本零距离接触的空间里,激得林威脑袋中瞬间空白,血液全奔某个不老实的部位而去,一边觉得万事不妙,却又不舍得挪动身子,正在徒劳挣扎的时候,只听身下沉沉的传来一句:“我快出不了气了……”
林威赶紧翻身坐起,五班长才有机会大大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挽救因某人的愚蠢而濒危的生命。林威不敢站起身,因某个地方痕迹太过明显,只好盘腿坐着,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