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宁算是明白了,刚才是他自己先想要恶心别人的,现在算是风水轮流转,换别人来恶心他了。
他还能说啥,这都是因果报应啊……
吃完中饭后,顾亦宁又睡下了,左右也闲来无事,还不如吃饱了睡觉来得惬意。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暮色时分,病房里没有开灯,光线暗淡的病房里,唯有沙发那里的屏幕亮着明亮的光。
“言总不是大忙人吗,怎么还在这里?”
“亦宁,你醒啦。”回应他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哥早回去了,虽然他回去也没什么事干,但他从小就讨厌医院。”
房间里的日光灯被打开,光线瞬时涌入了顾亦宁的视野,随后他就看到了盛装打扮的赵欢欢。
寒意来袭的秋天,她还穿着单薄的黑色丝袜,连衣裙的长度在膝盖以上五公分的位置,既不过分暴露,也不会太过保守,刚刚好露出了腿部线条。她的脸上不仅化了妆,还在身上喷了香水——甜腻的花香气息,顾亦宁并不喜欢。
他喜欢偏冷一点的味道,比如……言临身上的。
“我真的不需要你陪夜。”顾亦宁再次明明白白地重申道。
“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赵欢欢乖巧地发誓,“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在有需要的时候叫我一声就好。”
“……”
在他们两兄妹面前,顾亦宁简直是束手无策。
他只好继续闷头睡觉,然而几乎在他每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的人不是由言临换成了赵欢欢,就是由赵欢欢换成了言临。一开始,还是按照言临白天,赵欢欢晚上的规律,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们两人开始随机出现,简直阴魂不散。
这晚,顾亦宁正坐在床头,一手拿着手机玩阴阳师,一手啃着苹果。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连头都没有抬过一下,直到空气中弥漫开言临身上的香水味时,他才抬起了头。
“这是欢欢让我给你买的酸辣粉。”言临将手中那油腻腻的袋子往他床头一搁,随后抽了两张餐巾纸,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她今天要熬夜写报告,就不来了。”
“我还从来没有晚上见过你。”经过这些天的锻炼,顾亦宁对这两兄妹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之前不论他们怎么轮班,言临向来只在白天出现。
“在晚上的医院里见到我,并不是一件好事。”说着,言临也不解释,自顾自地坐回沙发里玩消消乐去了。
在同一空间里的两人互不干涉,气氛宁静而不是尴尬。
顾亦宁吃完酸辣粉之后就心满意足地睡下了,他刚伸手关掉了房间里最大的日光灯,一秒后灯又被重新打开了。言临站在门边的开关处,用宣布而不是商量的口吻说:“灯开着。”
鉴于言临没有无理取闹非要和他对着干过,顾亦宁想了想,有些不可思议地猜测道:“你怕黑?”
言临没有从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敷衍地说了一句:“太亮的话,你可以带着眼罩睡。”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丝绸眼罩,扔给了他。
顾亦宁接过眼罩但没有用,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他不是睡觉这么讲究的人。
他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就呼吸匀称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一个古代的将军,刚经历过一番惨痛的厮杀,在凯旋而归的路上救了一只狐狸精。就在狐狸精化成了貌美女子的人形,说要以身相许的时候,他就被人摇醒了。
摇醒他的人是言临。
“起来,陪我上厕所。”
顾亦宁眨了眨困倦的眼皮,突然笑了:“没想到你竟然胆子这么小。”得知了对方的软肋后,他又开始笑眯眯地动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想我陪你去也行,叫爸爸。”他笑得特别小人得志。
言临的脸色黑了黑,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子,将顾亦宁打横抱了起来。
“喂!姓言的!”
顾亦宁踢腿抗议,却被言临牢牢地摁在怀里。他抬头瞪他:“有本事放我下来,单挑啊!”
言临对他的挑衅之词,全然置之不理,把他塞进轮椅后,就直接推了出去。
大半夜的医院,虽然灯火通明,却还是安静地有那么些渗人。轮椅被推过地面,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响声。
顾亦宁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只有他妈。他不怕黑不怕鬼,自然也就无法对言临感同身受。
言临将轮椅停在了厕所门外,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不用我进来陪你吗?”顾亦宁的心也是肉长的,好歹对方也是实实在在陪了他好些天,不论他是否想要他们这样陪着。
“不用。”言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知是不是顾亦宁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虚。
顾亦宁想了想,用足以让里面听见的声音,缓缓哼起歌来。
听见对方有些走掉的歌声,言临微微一愣,眼底掠过了一丝柔软。
☆、05
顾亦宁在医院住了好些日子,又回家休养了大半个月,终于是养好了这条腿。
此时已是冬天了,大街小巷的店铺都开始营造起了圣诞气氛,忧国忧民的学生会会长展途,本着“大学不恋爱,不如一头猪”的警戒,决定动用学生会的活动资金,力争在圣诞节前,解决同学们的单身问题。
雷厉风行的会长大人在近郊租了一栋别墅,准备开一个圣诞通宵派对。
于是身为展途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顾亦宁自然是收到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