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我们都是骑马来的,大哥需要坐轿,估计会晚一点。”最后还是潘明襄走上前来浅笑道,没了往日的调皮劲儿,显得沉稳许多。
“是我糊涂了,他最是心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不来也罢。都下去吧,我要歇息了。”女皇似有些累了,挥挥手,干枯的手掌在明黄耀眼的袍袖里更显突兀。
“儿臣告退。”几人躬身退下。
室内一下子空寂下来,女皇的手臂颓然垂下,似乎用尽了力气,她突然猛烈地咳嗽着,颤抖的身躯如残风中的落叶,几乎将心肺震碎。
“皇上保重凤体啊!还有大好江山等着您治理呢!”一个年老的侍从走进来,小心翼翼伺候着,眼中满是心疼。
“你我都明白,我撑不了几日了,说这些虚妄之言何用。”女皇的语气倒像对待一个多年的朋友,卸去了气势的身躯也不过是寻常妇人罢了。
“皇上!”那侍从痛心地叫道。
“罢了,我只是仍不甘心,否则这眼早闭上了。”女皇摆摆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老奴明白,您是还想着五殿下。”侍从几乎垂泪。
“他这一走有十八年了吧,我也老了。但记忆里,他还是那个模样,昨晚上还梦见他,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女皇的眼神缥缈,似在回忆,也似在缅怀。
“皇上……”侍从哽咽着点头。
“当年他走的时候,我还跟他吵架,现在回想起来,很是后悔,没在最后的时候跟他说些好话,也许就留下他了呢。但现在想来,连吵架都是那么珍贵,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肯跟我吵架的人了。”女皇苦笑着,泪已经留了下来。
“……”侍从抓着女皇的手,只是不住点头,低垂的脸必定满是泪痕。
“你说,他过的好不好?那人有没有欺负他?当初要不是看见他哭得那么伤心,我是不会放手的。他说爱他就应该给他幸福,我给了,但我总是后悔,然后梦里总是梦见他哭了,我便总以为他过的不好,或许这只是我自己骗自己的,他那么优秀,那人怎会对他不好呢。”女皇此刻也只是一个追忆往昔的年老妇人,没有骄傲,没有霸气,只是带着悲凉一点点地诉说。
“皇上!五殿下若知道您惦念他,一定会觉得幸福的!”侍从放声痛哭。
“不,他不会,他要的幸福从来不是我能给的……”女皇的声音充满疲惫。
“皇上,您累了,歇歇吧。”侍从察觉出自己的失态,立刻擦干眼泪。
“嗯。”女皇点点头,躺下身体,但思绪似乎还没回来,她的脸上带了一种微妙的幸福感。
侍从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慢慢地退了下去。
杜翔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声响了,便也从房顶离开。
可心里,却说不出的复杂……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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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翔回来的时候,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墙上栩栩如生的画像在黑暗中带着几分诡异,空气中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
杜翔的心一下子剧烈地缩紧!窒息般疼痛!
他不在,嵘炎不会轻易离开,何况还带着个武功不济的潘玉颜,必是出事了!
杜翔的眼神立刻变得嗜血。
该死的女皇,若是你敢嵘炎一根寒毛,我叫你求死不能!
杀气正盛的杜翔听见轻缓的呼吸声,这无疑是个导火索,令杜翔的杀气更盛!
嵘炎必和潘玉颜在一处,可屋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这个人应是预先埋伏!
杜翔缓缓走近的同时抽出了腰间的软件,露出邪肆的笑容。
死,有很多种方式,他会选一种最痛苦的方式给“她”!
他绕过书桌,趁其不备地出剑,却在看到躲在书桌下的人时,硬生生的停住,真不知应该生气还是苦笑。
潘玉颜被杜瑞安排在书桌下躲避,本就心神不宁,不料猛然间看见刺到眼前的利剑和高高在上的杜翔,吓得几乎叫出声来!
他本不是个胆小之人,可眼前这人却似地狱里的阎王,双眼冰冷地盯着他,如同看一个已死之人,带着令人胆寒的残酷和嗜血。手里的软剑反射着冷硬的寒光,似在下一瞬就会刺进他的身体里!
潘玉颜有一瞬的恍惚,他能感觉到身体中的森寒,那是无法错辨的血腥杀气。他就是蛛网上的小虫,眼看着蜘蛛一点点的靠近,却无力挣扎,更无法挣扎!
那柄剑在离他的脖子不到一指处停住,他与死亡从未如此接近过,当他抬眼看着双眼空洞得没有感情的杜翔时,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活着……
这样窒息的时刻看似漫长,其实只有一瞬而已,杜翔很快收起了剑,“他呢?”
杜翔低着头收剑没有看潘玉颜,他知道自己的杀气没有散去,此刻的模样定是十分吓人,刚才他从潘玉颜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倒影,那是在血腥中摸爬滚打活着走出来的自己才有的眼神,嵘炎一定不喜欢……
“……”潘玉颜的唇颤抖地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他仍被方才的恐惧笼罩,无法解脱。
窗子再次发出微弱的轻响,杜翔回过头,不意外的看见杜瑞抱着一包东西回来。
看见杜翔铁青的脸色,杜瑞没问发生了什么,他已从身上散发的杀意猜到了,他只是将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快速走过去抱住了杜翔,轻声安慰着。“没事了。”
杜翔抱着杜瑞,真实的感受到怀里的温暖,才从方才的狂暴中回过神来。
他开始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