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之都没什么想跟我分享的啊……”苏驭拖长了调子,眸色变化不定,最终定格在了一种阴郁的色泽,“但是我却有很多话想同你说。”
林知之提高警惕:“……你说。”
苏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一壶酒倒入口中一饮而尽:“真想和你说的话,在下午就已经说了。”
他提到下午的事,林知之的手指不引人注目地捏紧了酒壶:“你方才不是——”
“——我说会试着放下,但这需要时间。”苏驭打断他的话。
他也的确是尝试过想要放弃,可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不行。
没有第二个人了。
至今仍是元阳之身的林家小少爷不太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讷讷地又灌了一口酒,却忽地只觉天地旋转起来。他晃了晃脑袋,没料想自己只喝了这么几口还是醉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酒?”
苏驭温柔地回答:“醉仙。”
“没听过……”
“我知道。”苏驭说。
接下来苏驭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林知之已经不记得了。那壶酒后劲之猛远超他喝过的任何一种酒,不过刚喝了一二三四——大约是四口,便让他醉醺醺地倒在了床沿。
少年双颊晕红,一双黑眸中盈盈地蕴了秋水,可能因为嫌热,就算脑子昏沉沉地也用手扯开了衣领,在脖颈处挠出红印。
“你太不小心了,”苏驭看着他轻笑一声,温柔地抓住了好友那只不安分的手,不容抗拒地按在了床边,另一只手轻柔地摸上了他的侧脸,撩起了少年乌黑的发丝,在唇畔亲了一口,“你看,我不过拿了酒仙的醉仙来诳你,你便这么容易地喝醉,若是有坏人可怎么办?”
叫他如何放得下心?
——他绝对忍受不了有另一个人成功地取代他曾经的位子,来照顾这个人,与他朝夕相伴。
像这样林知之倒在他的身下,任他肆意妄为的梦,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苏驭花了整整十年时间来剔除这个人身边的每一丝威胁。从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林知之的态度不同常人开始,苏驭的感情比林知之想的那种单纯的酱酱酿酿要来的深的多。
苏驭拦腰将少年抱在怀中,眼神终于不再充满假象的温柔,而是赤裸裸地燃烧着独占欲。
——比起拒绝他的样子,现在这样躺在他怀里有多好?
——只是如果能多点生气,就更好了。向他生气撒娇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够还在身边。
——但他现在还不足以拥有能够独占怀中这个人的力量,他还需要变得更强。
——直到能够颠覆天道。
苏驭俯下身,将唇舌印在那一直在诱惑他的锁骨上,吮出一道红印。
他的yù_wàng虽然浓烈,却并非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他要的是在林知之清醒的时候,一步步攻占他的心,而非人事不省时候的身体欢愉。
他只是想……在走之前多看看这个人。
在凌晨时分,苏驭将怀中人放回床上,自己则打开门走了出去,今日便是天隐长老回去的日子,苏驭也将随同他一起离开。
下次再见之时,又将是另一番光景。
……
待林知之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更。天气却不是很好,黑压压的乌云在天空中肆虐,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式。
少年在床上用手遮住眼睛,呻吟一声,恢复了意识。
林知之费力地用手撑起身子,半坐起来,靠在墙上,将洒落下来的黑发划拉到身后,脑海中破碎的记忆逐渐成型。联想到最后有记忆的苏驭那句“我知道”,林知之愤怒地一拍床沿:妈蛋,被坑了。
幸好自己没出什么事……
想到基友头顶上的“想日”,林知之真是脸都绿了,还算苏驭有点良心!
他郁闷地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将脑海中那股刺痛压下去。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天边打响。
扰的林知之颇为烦躁,又重新躺了回去——很快,他又想到了师尊之前说过的雷雨炼化法门,唯恐错过这天气,急匆匆地将被子一掀,在屋子一角拿了把伞便走出屋去。
明明是白天,黑云压境却使得天色昏暗一如傍晚,看样子即将会有一场巨大的雷暴雨。
待林知之来到玄华的洞府前时,这雨已经倾盆而下。哪怕撑着伞,也防不胜防。
玄华看着湿漉漉的小徒弟,弹指一挥,林知之只觉周身一暖,衣衫干了大半。
“砰!”
又一声巨响宛若炸在耳边。
玄华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那深蓝色雷光沉思了片刻,又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林知之。
惹得林知之有些莫名:“师尊……?”
玄华这才收回视线,又把头扭向了窗外。待到林知之还想再问的时候,才悠悠飘出一句:“以后不要跟苏驭来往。”
语气较之常日的冷淡,更夹杂了细微的愤怒。
——连玄华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情绪。
林知之:“!!!”
师尊你咋么会知道苏驭的!不会也知道了苏驭曾经暗恋自己的事了吧——林知之顿时有一种孩子早恋被家长知道的羞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