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鸠盯着他片刻,又嘲弄起来:“我想要的你会给?不会背信?今日我放虎归山留后患,当然不是指望跟你做什么买卖交易,我只告诉你,你师兄惹上的是南宫樾。”
这话一出,尤温仅是皱眉,尤安差点吐血。
应无鸠看见尤安表情挑眉起来,后者轻不可闻的冷哼了声。
直到应无鸠离去,尤温才瘫软了下来。
他与应无鸠对持,一直被他气势所压,不是他师父对他向来严厉,尤温肯定早就塌了。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与这江湖的差距。
尤安担心的蹲在他身边,眼神纠结:“师父你没事吧?”
尤温摇头:“打坐片刻就好了。”
尤安却叹息:“师伯之事怎么办?”
尤温不明:“南宫樾是谁?”
“……”难怪刚刚表情淡定,原来是根本不知道,尤安抿唇片刻,眼中有些冒火:“师父,南宫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魏保的养子!”
尤温……
卧槽吴秋略你真能!
应无鸠并未再回杭州,而是改道往北走。
他才离开不多远,暗卫突然出现在了阴影里,跪拜在地:“少尊。”
应无鸠面无表情,语气却温柔可亲:“似水说了什么?”
那暗卫不敢抬头,也不啰嗦,直接道:“明暗相间,方合天道。”
“你没告诉他我想他跟我回家?”
“属下禀明了。”
应无鸠顿了片刻,叹息一声:“他要报仇,我不拦他,只是希望他在外能收敛收敛自己的性子。从今往后,你就去守在华山脚下吧。”
“属下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又起(上)
尤温回到客栈的时候很忧伤。
这股忧伤之情简直能蔓延到房顶让他仰面流泪。
他那个傻兮兮的师弟牟离倒是高兴:“师兄,我第一次去那等地方,算是长了见识。”
尤温瞪了他一眼。
牟离赶紧止住了话头,抓了抓脑袋叹息:“可惜没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尤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你继续留在杭州探听,我向西找找。”
牟离有点惊讶:“师兄不和其他人汇合么?”
尤温倒是想等,可他不能等:“我先行一步,等他们到了,记得让他们派人联系我。”
为今之计,只有先跟着南宫樾,再作打算。
南宫樾本来是秘密南下,但结果被人打搅,惊动了地方官府,只能从暗访变成了明查。
大宁王朝司礼监权大,尤其是批答奏章一项,可说是代行皇权,也是掣肘内阁一大利器。而且,不仅是在京师,太监在各地、各军中都担任这监督之职。
南宫樾在杭州逗留时间不久,然后直接向西,自然是为了去年两湖大水之事。
他是魏保的干儿子,又是朝廷派下来的,各地地方官府自然不敢怠慢,全员到齐大张旗鼓的迎接、宴请。
这样,南宫樾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这倒便宜了尤温,南宫樾如此声张,他都不用打听,毫无压力的就能知道他在哪,一路追赶而来。
路上,自然不是安逸的。
这个不安逸甚至不是尤安受苦受累。
一路行来,越接近两湖,见着的灾民也就愈多,去年大水淹了11个县,淹死之人自然不计其数,可活下来的更是悲苦。
正午时刻,尤温带着徒弟下了马,在官道边休息。
路上,一大波灾民陆陆续续的经过,他们行迹缓慢,不少人在这严冬之中依旧衣不蔽体,拿着小心翼翼的目光打量着尤温,当看到他身边的马时双眼浑浊的双眼更是饥渴。
尤安面无表情,身体却悄悄地靠近尤温。
“都是孩子命苦。”
凄凄漓漓的哭声传来,尤温抬眼望去,见是两家人各自抱着小孩凑在一块。两个小孩都还在襁褓之中,裹着厚厚的粗布衫,大人能脱的都脱了。
“牛二,牛二……”那妇人只顾叫着自己相公的名字:“前面就是县城,新县城,我们逃难出来不就是想留个活路嘛?你不能把……不能……我求求你,求求你。”说罢,就跪了下来,死死的拉着自己相公的衣摆,不停的哭喊。
另一妇人见了,赶忙抢过了自己的孩子,死死的抱住,也学着撒泼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