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呐呐的重复,双鬓雪白的长者轻轻拢起双眉。口气带着几分不悦,语气不禁参了几分责备之意:“关小子,又把人给折腾了?”
眼下遇上这时,老者竟是连刚才十万火急的气势都抛下了。
腾小子自从来潼城起,便是自己看着成长的。从闭塞的少年到如今能文能武,能成大事的关家管事。他对关家,可是尽心尽力。
而这关小子,亦是自己从小看到大。怎么小时候尚且懂理谦让的娃儿,如今虽然已经一方霸主,脾气却是越活越回去了。
关越凌听闻这身“关小子”的称呼,唇边无奈挂起一抹苦笑。他转身面向老者,继而恭敬的双手抱拳弯腰作揖。
眼前的人是他父亲最好的兄弟,也是他叔叔伯伯中最疼自己的人。在他面前,自己永远只是个晚辈。
关越凌就算再狂妄,也不会不将范长老看在眼底。
也因此,有些事,他只放心交给范长老去办。
“范叔叔,是越凌冲动了。还请范叔叔替越凌去一趟刑堂,将腾总管带回来。”
关越凌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自己如何再能责怪?自然,也不好再多问了。
范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这群年轻人呐。”边说边摇了摇头,对关越凌一摆手:“关小子快进去见武当家商议要事,腾小子那边,就由我去吧。”
目送范长老转身离开,关越凌才疾步踏入关府旁厅。
宽敞的厅堂内唯有两人站立着,还有坐在右侧首位捧茶轻啜的男子。
感到门口产生的阴影,男子波澜不惊的脸微微抬起,一双狭长的凤眼微挑间转向门口。
唇角上扬,勾起邪魅的笑容。对着踏入厅堂的关越凌轻一点头,语气是自然的熟络:“你来了。”
“怎么突然来了潼城?”比武之事,理该一月后自己上武家请教。此刻男人突然找上门,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关越凌利眼扫过他身后站立的俩人。
竟是连武家暗卫都带上了,看来真是有要事。再一扫周遭,连一个侍奉的下人都没有,不禁皱眉扬声:“来人。”
“越凌,不必麻烦。我这还有茶水,热着。”
关越凌对上武商洛带笑的脸,见他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缓缓抿紧了一双薄唇。
心底没有犹豫,反射性的张口,然而想唤出心头那名字时,才发现关腾没有跟在自己身后。
沉长的吐息,将眼底翻搅的情绪全部埋没。他努力以平静面对武商洛,摈除脑子的杂念。
“何事让你来此?”
“阿腾在何处?”
武商洛开门见山,他前来潼城的事就是与关腾有关。这个关家少主的师父,亦是与他成为莫逆的男人。
关腾?
眼底琉璃色泽阴沉几分,聚集着不可预知的风暴。
“他不在。你从西凉来此,千里迢迢,就为了找关腾?我关家的总管何时有了这般能耐。”无法抑制口气中的讽刺。
柳眉轻皱,略显阴柔的脸上染上几分厉色。
冷哼一声,武商洛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许久不见,你这张嘴倒是依然如故的——臭。”
“武商洛,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眯起的双眼危险的盯着对方,可武商洛作为武家当家,不说见惯了大场面,对关越凌的脾气更是了解清楚。
此时见关越凌动了怒,自己反而褪去了不悦,耸肩笑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哪里。潼城关家嘛,否则,你以为我何故来此?”
“别跟我耍嘴皮子。”
稍稍冷静下来,他就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计。武商洛为人心机深沉,善弄玄虚,真正的商人本性。并非贬斥对方,至少对关越凌,他还不至于用上这些。
可自从上次比武后败于自己,不知他是何居心,处处拿关腾与自己开玩笑。
自己从无意隐瞒对关腾的特殊,像武商洛这样的人,当然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也唯有关腾这样的家伙,才会日夜跟在自己身边,还不曾察觉分毫。
“是跟他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