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的报复
2、
树上的蝉不知疲惫的“知了知了”地叫着,也不知道它们到底知道了什么。
“妈的!呸呸呸!”骑着三轮车从家里给老爸往菜市场送猪头的齐天抹了把鼻子尖,想着走树底下阴凉点的捷径能少晒点太阳,结果还被拉了一鼻子鸟屎。也不知弄没弄嘴里去,害他啐了半天。
人要是不顺起来,还真是横垄地里拉车,一步一个坎啊。齐天昨天挨了一顿胖揍之后,今天心态都沧桑了。
唉!想着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海燕她妈戳着海燕的额头在站牌下等103路公车,那路公交车是去医院的。估计大强这会儿正在家里被他爸拿皮带往死里抽呢吧!齐天又叹了口气,觉得大强指不定心里怎么骂自己呢!可这是自家老子去跟高罗两家说的,他也没办法。
抬手背又蹭了把脑门上的汗,不小心碰到昨天被齐勇军打出的包,齐天吃痛地呲牙咧嘴,一副惨像。
算了算了,没能力罩着兄弟,还被老爸打得把兄弟全供了出来,他是没脸再做棚户区小兄弟们的老大了。
齐天正自怨自艾着呢,结果发现脚蹬子只空转,车子不走了。
“不是这么倒霉吧?”自言自语着跳下来趴地上往车下面一看。靠!真是车链子断了!“妈的!老天你玩我呢吧?”
刚发泄似的踢了这坑爹的破三轮一脚,短裤口袋里那个音量超大的破山寨手机就歌声嘹亮的唱了起来。
一听是给自己老子设的专用铃声,齐天不敢怠慢,忙接通了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叫声爸,那边齐勇军已经气急败坏地跳着脚骂人了,齐天怕把耳朵震聋,忙伸直手臂把手机拿远。饶是这样,他老爹的叫骂还是声声入耳,齐天几乎可以感到老爹的口水透过电话都喷到他脸上了。
“爸,您哪只眼睛看见我又去上网了?我车链子断了!”叽叽咕咕跟老爸简单说完三轮车的状况,得到了老爸最新的指令,齐天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给您送过去,十五分钟之内。”
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齐天运了口气,一把抱起了三轮车上的那个从家里冰柜中刚拿出来的猪头。将坏了的三轮先丢在了这条常来常往的路上,反正破成那样了,送贼贼都不要,齐天放心地抱着差不多有三十斤重的猪头拔腿冲向了菜市场。
齐天母亲去世的早,他深得其父之风,于穿衣戴帽上毫不讲究,一切服饰仅以能蔽体不露出尴尬部位被警察带走为原则,是以今天出来就穿了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光着个膀子。
猪头被晒了一路,开始融化解冻,血水顺着齐天肚皮淋淋沥沥地弄了他一身。他自己昨天被打成了猪头模样,如今怀里再抱着个猪头,很有点兄弟的意思。
“爸……头……”十五岁的孩子,抱着个三十斤的猪头吭哧吭哧了跑了二三里路,也着实够受的。
齐天这两年光拔个儿了,身材只顾着纵向拉伸,丝毫没有横向进展。打眼一瞅细不伶仃的跟根豆芽菜似的,再加上昨天被揍得浑身青紫,齐勇军自己看着都心疼。
“你看着摊子,我把猪头给饭店送过去就回来。”心疼归心疼,但齐勇军一直以来还是身体力行的教导儿子做生意要讲诚信,答应了人家十点钟送到就必须要十点钟送到。
齐天喘得都没时间答话了,只来得及点了点头。齐勇军把猪头放到自己的电动三轮车上,还有已经装进塑料袋的一挂猪大肠。
上车前,齐勇军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儿子指了指摊位上每天放钱的一个铁皮饼干盒:“早饭没吃呢吧?这时间菜市场没什么人,让你刘叔帮忙瞅着点摊子就行,你先吃点饭去。”
揉了揉鼻子,齐天看着老爸顶着大太阳去送猪头的背影,嘿嘿傻笑了一下。虽然他老子打起人来手狠,其实还是疼他的,这一点他知道。
齐天才两岁大的时候他妈就病逝了,齐勇军当年三十不到的年纪就这样一个人拉扯着儿子过了十多年。也不是没人给他介绍让他再往前走一步,不过齐勇军老怕在后妈手里头屈着儿子,始终不同意再找。齐勇军粗人一个,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他下狠手的打齐天那就是地道的恨铁不成钢,其实心里头,他比谁都在乎这个儿子。
“傻小子,发什么愣呢?”
“刘叔?”齐天一回头,看到的是装在塑料袋里的两个鸡蛋灌饼和一杯塑封好的豆浆。
“没吃饭呢吧?”把东西又往齐天手边递了递,大刘正想说点什么,他那边卖鱼的摊位有人喊着要买鱼,大刘忙把东西塞给齐天让他吃了就跑回去招呼生意了。
露天的菜市场,只有每个摊位正上方有个小棚子能勉强遮上摊位。齐家这个用铁钩子挂着一排猪肉的摊位顶上,吊着一个被取下了扇叶的小吊扇,在原来拴扇叶的地方拴了条带子,转着用以驱赶苍蝇。
齐天坐在后面看着摊子,除去天热不提的话,一口灌饼,一口豆浆的也还算滋润。
吃完后把手里的塑料袋团了团,齐天低头往摊位下面平时扔垃圾的一个破筐里一扔,结果看到他爸喝水的一个杯子下压着叠花花绿绿的什么东西。
把那几张硬实的铜版纸抽出来,齐天拿手里打眼一瞅就撇起了嘴。
那是几分私立高中和一些没有听说过的专业技能学校的招生简章,各个都把自己的学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私立高中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