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这八年耗下来,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原来竟没有,不然,怎么能还像被捅了一刀一样,疼得这么撕心裂肺?!
第8章 友情
在图书馆大厅的角落里蹲了好长时间,蒋琛才觉得有点儿缓过气儿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蹲在这里抽泣,是多么地惹人注意。他知道自己没带纸巾,只能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胡乱地用手擦了擦脸,思考着怎样站起来离开才不至于太显眼——他有些毛骨悚然地想到,说不定,已经有几个八卦男女站在不远处,不知道用探究的目光盯了他多长时间了……
蒋琛故作镇定地缓缓抬头,下一秒却愣在当地——不,别误会,并没什么人在关注他——这是因为他的身前挡着一个清秀修长的背影,虽然站得不算太近,却恰到好处地把他挡在了阴影里,不至于被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窥探……蒋琛震惊之余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简直是在默默守护着他的人,是……杨老师。
蒋琛慢慢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杨若愚听到声音,停下玩手机的动作转过身来。
蒋琛知道自己脸上仍有泪痕,眼睛恐怕也肿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杨老师。”
杨若愚轻轻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没有问什么,而是说:“学校附近有一个新开的甜品店,环境特别好,人也不多,我正想去解个馋,有空没?陪我去?”
蒋琛睁大眼睛望着他,杨若愚平静地回望着。片刻之后,两个人同时浅浅地笑了。
“走吧。”
蒋琛跟许冰砚家是世交。两个富二代的妈是上厕所都要手拉手一起去的好闺蜜,好到说好了时间一起嫁人,一起生孩子。于是蒋琛和许冰砚不仅同龄,还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同班。在外人看来,这是一对再相配不过的好基友,许冰砚清冷孤傲,蒋琛可爱热情,一冰一火正好互补,再加上两人从小就黏在一起,连亲戚朋友都几乎是共用的,所以不知情的总把他俩当做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关系铁的几个知道两人有事儿,但也以为早就是老夫老妻,不足为奇了。
只有蒋琛知道,这些都是假象。小时候,他总是跟在那个比他大半岁,长得很好看但脸很臭的哥哥身后,多半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独子,没别的人可以玩。长大了以后——或许还没长大,蒋琛掐指一算,发现自己十五岁就爱上他了——因为自己鬼使神差地看上了这个脸部肌肉失灵的男人,放着好好的富三代不当,非要给人家当牛做马,人家去哪儿就跟去哪里。
高中的时候蒋琛给许冰砚当了三年的小跟班,每天嘘寒问暖的,不知情的同学们还以为他俩是道上混的,许冰砚是他老大什么的。大学两人一起去美国同一所大学读的——或者说是蒋琛硬跟着人家许冰砚去的——租的一间房子,于是四年间蒋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硬是练出了高超的厨艺和卓越的家务能力。毕业后许冰砚回国为接手家族企业做准备,蒋琛立刻放弃了导师的推荐,千辛万苦考了逸大的研究生,还为了照顾他,在他表示要独立单独搬出来住后立即卷了铺盖一起搬了进去……
然而,就是这样抗战般地持之以恒,蒋琛仍然没能把许冰砚这块砚台般的大冰块给捂热了。即使许冰砚每天吃他做的饭,喝他倒的水,穿他选的衣服,偶尔有生理需要时上他一次,在许冰砚眼里,他蒋琛却仍然只是个,室友。
是的,他俩早就不是纯友谊,从青春期起就开始互相□□,到高中时蒋琛求着人家把自己上了,再发展到现在变成固定床伴——但蒋琛知道,在许冰砚这里,床伴这个词真的只有字面意思,它甚至可以比“室友”更加疏离。
于是这抗战打到第八年,蒋琛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下定决心要放自己一条生路了。说起来导火索还是那个叫虞铮的远房表弟。许冰砚天生长着一张明星脸,又从小到大都很优秀,追求他的男男女女其实不在少数,只是当两人从美国回来直接搬进了同一间公寓后,追求者人数就锐减了——觊觎许冰砚的人,基本上都以为许冰砚已经是他蒋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