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在医院里安心养病。只是偶尔看到镜子里那张脸时,都会觉得不太适应。
浓黑的睫毛,稍稍吊起的眼角,透明苍白的皮肤,这张脸确实英气无比。只是眉眼间泄露的阴柔气息,让他不那么适应。
他盯着在旁忙碌的武尧,感叹道,“武尧,这医院的日子我真是受够了。什么时候能出院?”他想趁空去拿回自己的那些画,那是他前世痛苦与宽慰的结合,是他如今唯一不能放下的东西。
武尧缓缓道,“医生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吴波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忽然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他惊愕抬头,却只看见武尧一脸冷漠,眉眼全然不似以往尽职的助理。那道狭长的刀疤更让他的脸不寒而栗。
吴波僵笑道,“怎么,你今天终于决定做回杀手这个职业了吗?你放心,你要去当杀手,我绝不勉强你。”
武尧面目冰冷,“你究竟是谁?”
特种兵武尧2
武尧面目冰冷,“你究竟是谁?”
吴波一滞,这才明白武尧已经识破了他。只是这些天,他刻意假装自己就是那个花瓶男星。他想不出破绽在哪里。他勉强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鱼片粥是任希从来不吃的。后来我从酒店带来的饭菜,也全都是任希厌恶的。不过我看你似乎吃得很高兴。”
吴波说,“身体受伤之后,口味难免会改变一些。你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你这些天的举动很奇怪,全然不像任希的举动。那个魏子程抢过你的情人,你是从来不肯见他的。我让他进来了,你居然也没有半点反应。”
“……”
“还有,你从来不会叫我武尧。”
黑洞洞的枪口抵住吴波的太阳穴,武尧声音冰冷,“你把任希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你是否会好过一点。”
武尧冷笑一声,打开了枪的保险。
吴波扭头平静看着武尧,“我劝你还是把枪收起来,你若伤了我,任希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
武尧面无表情,“哦,你说说看。”
吴波扯着衣服看了看身体,“喂,这人身上就没有半点胎记或者是伤什么的吗?这具身体是任希的你已经可以确定了吧。”
他削瘦的肩膀从松垮的病服中袒露出来。武尧有些不自在,“够了,我当然知道这身体是任希的。否则我还会留你活到今日?”
吴波似乎这才放下心,整了整衣服,“好吧,任希的灵魂还窝在这身体里。只是他现在不愿意醒过来。”
武尧望着他冷笑,“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如说你借尸还魂。”
这位大哥,你居然是猜对了。只是吴波不敢这么说,若说任希的灵魂早已被鬼差抓到地府去了,以武尧对任希的维护,必然会直接一枪绷了自己,就算让任希的尸体空躺着,也不会任由一个陌生人强占他的身体。
吴波笑道,“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在莫名其妙闯到这身体里时,我也是很惊讶的。但是事实由不得我不相信不是吗?我就是一个游魂,到时间了自然会烟消云散。”他推了推那冰冷坚硬的枪口,却根本推不动,他无奈道,“但是你现在杀了我,到时候就算任希愿意醒过来,他的身体也早就over了,你让任希情何以堪啊——”
武尧举着枪的手终于有些犹豫。
吴波笑道,“你若觉得看着我不舒服,我劝你去查查任希的死因。是谁要下毒害他,导致他现在灵魂躲在我身体里不想出来。对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谁,我想这背后肯定有点玄乎。”
武尧冷冷地看了他半晌,终于砰地一声关上门,大步而出。
次日武尧一整天都不见人影。平时准备好的三餐都不见踪影。吴波饿到下午终于受不了,希望能摸到医院的食堂,无奈居然在大楼里迷路了。
武尧不是第一次检查任希的别墅。甚至在警察检查别墅之前,他就已经把房间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并不是不信任警察,只是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保持了这种谨慎作风。
只是他依旧没能发现任何线索。警察也一样。
现场没有留下半点痕迹。除了任希身体确实中毒之外,整个房间没有发现和任何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他颓然倒在沙发上,脑子里涌入了以往与任希相处的细节。这人一贯的任性霸道,那眼中闪动的恶作剧的小坏心,却又让人心痒痒。
他是想念那个有着小心眼的任希,而如今那身体里已经不知道换了一个什么灵魂。
他终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将太多时间浪费在了帮派争斗厮杀之中。
16岁时,他觉得朝九晚五的工作是很恐怖的,更不要说助理这种类似于保姆的活计。
生活中有太多不满。他害怕自己就这样庸庸碌碌地活在世界上,和大街上的每一个人没有区别。他所忍受的那些怨气,要一辈子这样忍耐下去。他期待的美好生活,永远不会出现在生活中。
他不能和旁人和和美美团结和睦,他对生活有太多不满,迫切希望着出人头地,能够一雪前耻,正大光明地站立在这生活之上。
所以当弟弟被小混混狠揍了一通,他怒气爆发地去找小混混算账。怒气是出了,只是他就这样进入了黑社会。当时自己是很痛快的。
用武力决定一切,强者说话。他不用再忍受生活那些窝囊气。
有谁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