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被花樊这么一激,往前上了一步。花樊仿若闲庭信步般,信手挽了个剑花,随后脚步一点,居然直直的冲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也没有想到,动作顿了一瞬,就这么眨眼的时间,花樊却已经到了他身边,手中箭已经行至半途,转瞬间就能戳进他的腹部。
他的反应还算快,立刻弓腰后退躲过花樊这一击。然而,不待他站稳,花樊却又欺身贴进,飞速送上下一击。
黑衣人惊诧的瞪大眼。这样快的反应速度,这样让人毫无□□之力的攻击,还有……
明明只有一支从地上随手捡起的箭,却能用的这么杀气四溢,让人难以招架!
花樊的表情冷漠如初,似乎无论何事都不能撼动他分毫。
这……这要他如何相信,眼前这位将他逼得左支右绌的,居然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
黑衣人急忙抽身后退,花樊却步步紧逼,出招也越发凌厉,竟是想将黑衣人留在此地!
他难以置信的抬头,正对上花樊的双眼。花樊轻轻的勾起唇,俊美无俦的脸在月光下模糊朦胧,平日里谪仙脱俗的气质此刻却似乎染上了一丝莫名的邪气,眼中冷漠的让人无端胆寒。
箭的尾羽坚硬,被花樊握在手里,硬邦邦的戳着手心,起初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便开始疼起来。
花樊嘴角抿的更紧了。
黑衣人眼珠一转,见势头发展不妙,再不恋战,脚下一点飞快离开了院子。
花樊也没有阻拦,任凭黑衣人离开。待人消失,他随手扔了箭低下头。
手心被尾羽划出了几道伤口,不算很大,细□□密的,渗出一点血印,一阵一阵疼。
花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慢吐出来。表情里的不耐烦还没完全遮掩住,花樊回身,脚还没抬起来就顿在了原地。
只见胡樾吊儿郎当靠在大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花樊,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
“身手不错。”胡樾眯着眼走到花樊面前,笑着鼓掌,“厉害。”
花樊抬眼看他,眼中情绪压的很深,让胡樾看不透。
“你……”花樊顿了一下,“是你。”
摊牌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胡樾目光从花樊的手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脸上。
花樊第一次毫无伪装的面对着胡樾。其实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胡樾知道真相。甚至再过一段时间,他已经做好了和他摊牌的准备。
胡樾的怀疑来的太快,布下的局也让他无法拒绝,只能往下走,走到胡樾希望看到的那个尽头。
但是在今晚,就在他回身看见胡樾的这一瞬,比起伪装被拆穿的恼怒和尴尬,花樊更多的却是解脱和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曾无数次想过要如何对胡樾说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欺骗,但总是觉得不合人意。
花樊不可能低三下四的求胡樾去理解去原谅,解释的太多便像是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他不屑多说,但也不想让胡樾对自己失望,更不想让两人之间从此埋下怀疑和破裂的伏笔。
花樊心里默默想,这样也很好了,被动的被揭穿也罢,至少不再让自己为难。
他看向眼前的人,轻声问:“你想知道什么。”
两人站的很近,互相之间都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们两个都太平静了。没有质问和歇斯底里,也没有狡辩和破罐破摔。就仿佛中间这些事从未发生过,他们依旧是晚饭后并肩在院里乘凉。
“你……”胡樾话出口了一个字,一阵凉风吹过,从他的脸颊一直到院墙脚跟。他突然笑了,那阵风似乎带走了他所有的脾气和想法,胡樾出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没趣的。
若不是有难言之隐,谁愿意没事装傻子玩儿啊?再说又不是专门骗他一个人,自己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成这样!
狭隘!
“今晚的事就这样吧。”胡樾叹了口气,“你若有想说的,告诉我也无妨,若是不想说,今晚咱们就这么过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花樊没想到胡樾设了这么个局来试探他,最后竟然就这样过去了!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都知道了我还瞒着你干嘛?想问什么就问。”
“那……”胡樾眼珠子一转,“你平时一直装的傻乎乎的,累不累?会不会有装不下去的时候?比如想笑啊或者什么的。”
“……”花樊没想到胡樾一开口居然是这些不相干的细枝末节,顿了一下才道,“不会。”
“那……”胡樾还想开口,花樊却直接击中核心,“我这么做,是为了活命。”
胡樾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收敛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
“龙玉金文,悉归天命。融金照玉,乃为龙子。龙子既出,平荡山河。”花樊说,“龙子负天命,亦是天选。”
“这个掌门曾提过,我知道。”他看着花樊,“只是当世皇家并未有龙子出现。不过如今太平年间,有没有龙子倒也没什么干系。”
花樊轻出了口气,说:“你错了。”
“怎么?”
“蓝轲掌门告诉你,当世皇家未有龙子,这不假。”花樊一字一句说,“但谁说皇家没有龙子,这天下就没有了?”
胡樾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你……”
“我。”花樊只觉得心中一轻,似乎万担重负都松懈了下来,但又像是破罐破摔,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