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刘彻想提前尝尝做父亲的滋味,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想提前享受有重孙、孙子陪伴的感觉。卫子夫搬进太皇太后的长乐宫养胎,卫少儿也带着霍去病一起住了过去,于是接下来刘彻和皇太后就天天去长乐宫报到。
老人都喜欢小孩在身边的热闹,尤其对太皇太后这样双目失明、行将就木的老人而言,小孩的嬉闹声格外珍贵。虽然霍去病只是奴隶家的孩子,出身卑贱,至少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宠物。原本太皇太后喜欢大权独揽,现在只要霍去病在旁边,她就没心思理会国事了,把奏折往刘彻面前一推了事。甚至如果刘彻敢抗议,强势的太皇太后还会反问“你是皇上,还是哀家是皇上?”然后刘彻就可以看到人小鬼大的霍去病朝他挤眉弄眼——新帝登基,什么都得一点一点学,霍去病不但帮他争取到了慢慢夺回权力的机会,还帮他争取到太皇太后做他处理国事的导师。
皇太后照例每天来向太皇太后问安,一进长乐宫,就看见太皇太后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去病呢?赶紧给哀家去找!”
皇太后还纳闷今天的长乐宫怎么那么安静,原来是霍去病不见了,刚想叫人去找,就看见霍去病费力地跨过门槛回来了。
霍去病看到皇太后,一声不响地跪下磕头,突然想起来太皇太后看不见,再跑到她面前,肉嘟嘟的小手摸上太皇太后满是皱纹的手,让她捏自己的脸颊。
“去病?”太皇太后捏了捏他的脸,“今天怎么了?都不说话。”
“喉咙痛。”霍去病的声音都变了,听得出来说这几个字都说得十分辛苦。
“晚上踢被子,着凉了?”太皇太后想去摸他的鼻尖,试试是不是着凉感冒了,结果摸到一手的眼泪,“去病,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舅舅被欺负……”霍去病还没来得及恶人先告状,外面就传来刘彻和陈阿娇的争吵声。
“那卫狐狸精的弟弟说你是狗皇帝,我可是替你出气,你居然跑来怪我?”陈阿娇的声音又尖又利,显然是气急败坏。
“朕看你就是妒忌子夫怀上了朕的孩子,存心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卫狐狸精不知在哪儿怀了野种栽在你头上,你倒把她封为夫人,还把那个敢叫你狗皇帝的小子封为太中大夫,赏金千两,卫家一家子的狗杂种全都封了官,就连公孙敖都沾了好处。以后谁跟我这个皇后作对,谁就能加官进爵,是不是?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皇后吗?”
“你眼里有过朕这个皇上吗?朕才是一国之君,爱封谁就封谁!”
“刘彻,你这是忘恩负义。当初要不是我娘帮你,你只是个胶东王,能当皇上?现在狠了?连当年的恩人都不顾了?”
“陈阿娇,你再口出狂言,小心朕把你这皇后废了!”
“都给哀家住口!”太皇太后重重地拄下龙头拐杖,刘彻和陈阿娇这才住嘴。
“越说越不像话!”太皇太后拄着拐杖走到刘彻和陈阿娇面前,“小两口吵架拌嘴也就算了,废后这种事是能随便说的吗?”
“太皇太后教训得是。”刘彻确实只是一时气话而已,此时面对太皇太后,只能低头领罪。
“太皇太后……”陈阿娇见太皇太后帮自己,立刻诉起苦来,“那个卫青仗着卫子夫怀了龙种,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就好像她已经生了太子一样,敢对皇上出言不逊,说皇上是狗皇帝。我看不过,就把他抓了起来,不料公孙敖居然敢带人来把他抢回去,他们眼里还有我这皇后吗?太皇太后,你可要为娇娇做主啊……”
“卫青敢在皇宫里面说朕的坏话?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吗?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倒是你自己,从刚才开始说了几次‘狗皇帝’了?”
不好意思,你还真的只比霍去病大一岁,“狗皇帝”三个字卫青真的说了。霍去病在心里好笑。
陈阿娇突然注意到太皇太后身边的霍去病:“卫青出言不逊的时候,这小孩也听到的。”接着走到霍去病面前,“好孩子是不说谎的。告诉皇上,你舅舅说了什么。”
这女人傻啊?霍去病会不帮自家人?有个当长公主的娘可真好,蠢成这样还能当皇后。不过陈阿娇敢在太皇太后面前如此造次,应该很受太皇太后宠爱,看来要弄掉这个皇后,得费些心思。
“说啊!”见霍去病不回答,陈阿娇狠狠地晃了晃霍去病。
说什么?说卫青敢在皇宫里对皇帝出言不逊?霍去病会不帮自己的舅舅吗?说出言不逊是陈阿娇捏造的罪名?霍去病可还不敢得罪陈阿娇,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说不出话来。
“我倒忘了,你和那卫狐狸精是一伙的,就是你去找的公孙敖。”陈阿娇重重地把霍去病往地上一推。
“去病!”不等霍去病倒下去,刘彻已经抢先一步把他抱起来,“对小孩那么没耐心,难怪生不出孩子。”
“你倒是生得出。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别拿奴隶家的孩子当皇子。”
“不劳‘皇后殿下’费心,朕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儿子了。”
“儿子?你就那么确定卫子夫怀的不是女儿?”
“总好过某人空占着皇后的位置,却连女儿都生不出。”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为这么点小事都能吵成这样。”皇太后听见刘彻和陈阿娇又开始越吵越不像话,连忙出来打圆场,“因言获罪这种事也说不清楚,卫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