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沙漠里干旱的天气对一条鱼而言,是一种多大的折磨。漠南地区的水源本来就少,要不是张骞数次出使西域,熟悉地形地貌,及时找到了一个水源,卫青的大军差点被活活渴死在大漠中。可是以张骞的老马识途,也只找到一个,现在千军万马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水池,眼看着清澈的池水被弄得浑浊不堪,霍去病的痛心可想而知。
一听到可以离队去找水,霍去病立刻挥军出发,也没管路途远近,只对马面说要去找漠南最好的水。马面也不愧为识途老马,率领骠姚营离开大本营没几天,便带着霍去病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湖。
呼吸了太长时间干燥的空气,此时潮湿的空气闻起来特别诱人。绿洲茂密的植被在满眼都是戈壁沙漠的漠南鲜艳得刺眼,清澈的湖水倒映蓝天白云,让人想一头扎在里面,再也不出来。霍去病在湖里面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其他人呢?”
“呃……这个……”马面抬起头,朝周围看了看,果然只剩他们一人一马,“他们都是凡夫俗子,大概走不进鬼道。”
“也就是说我们……落单了?”
卫青说过,匈奴逐水草而居,有水的地方就难免有匈奴的驻扎地。眼看着夕阳西下,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带着腥膻味的烤肉香味,附近应该有匈奴营地。霍去病匆忙套上里衣,就听见有人声和马蹄声靠近,而且说的是匈奴话。
霍去病只说要找好水,没想到马面带他找到的湖是处于漠南腹地的雀儿湖,附近就是匈奴的博斯腾营地。匈奴战士来饮马,就看见水边站着一匹乌黑亮丽的高头大马,马旁边是一个白色的人影。人影背对着他们,只看到一头披散的乌黑长发一直遮到腰际,身上穿的衣服是丝绸,紧紧地吻着引人遐想的纤腰翘臀,光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有女人!”第一个看到的匈奴兵大喊起来,“有女人!汉族女人!”
行军打仗,能看到女人已经是稀罕,更不用说是异族女人。一听到有女人,匈奴兵立刻团团围过来,看到“汉族女人”被他们吓得跳上马背要逃走,一道绊马索扔过去。黑骏马撒开蹄子跑了没几步就被绊倒,连累得马上的“女人”也摔下来。匈奴兵也顾不上饮马了,几个抬马,一个把摔倒在地的“汉族女人”掳上马背,忙不迭把意外收获的“战利品”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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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个帐篷零零散散地散落在草原上,便是匈奴的博斯腾营地。匈奴士兵抢回了一个女人,得到“汉族女人”的骏马作为赏赐,而“汉族女人”被带进了主帐。
数十支松明火把和数十盏狼油灯将匈奴主帅的宝帐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的腥膻味,几个匈奴贵族一边喝马奶酒,一边啃烤羊腿,一边打量被扔在帐篷中间的羊皮地毯上的“汉族女人”。
霍去病的武器和盔甲都落在雀儿湖,身上只有一身单薄的里衣,孤身陷入敌营,马面又不知去向,如果被发现是男人就完了。霍去病怕身高会暴露性别,只能死死地拽着衣服的前襟跪坐在地,低下头,让披散的长发半遮住脸,默默接受眼前的几个匈奴贵族的打量。
“这里怎么会有汉族女人?”一个匈奴贵族问,“喂,女人,你是哪儿来的?”
霍去病假装听不懂匈奴话,低着头一声不吭。
“说话啊!”问话的匈奴贵族的嗓音又大了些。
要是说了话暴露了性别,他就死定了。霍去病还是一声不吭。
“当户,她又听不懂我们说话,你喊得再大声也没用。”另一个匈奴贵族嗤笑,转而问带霍去病回来的匈奴兵,“附近没发现别的汉人吗?”
“回相国的话,没有。只有这一个女人和她的马,其他的我们什么都没发现。”匈奴小兵回答道。
“奇怪了,一个汉族女人怎么会孤身跑到雀儿湖来。”被称为相国的匈奴贵族皱起眉头,“我看这女人的来历有些蹊跷。”
“大概是迷路的。”另一个匈奴贵族托起霍去病的脸,看到又凉又滑的黑发下是一双光华流转的美眸,倒抽了一口冷气。
完了,这下瞒不住了!霍去病等着被他们弄死,不料那个匈奴贵族却是感慨:“天神在上,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
美人?霍去病傻了。看这个匈奴贵族的衣着……应该地位挺高吧?怎么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连男女都分不清。
“真的?我看看。”帐中年纪最大的匈奴贵族先前一直高高在上地坐在虎皮高台上,此时也扔下手中的烤羊腿和镶银角杯跑下来,用满是油腻的手抓起霍去病的下巴,拨开他的头发细细打量:“果然是国色天香。”还在霍去病的脸上捏了一把,“还是汉族女人的皮肤好,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哪像匈奴女人,皮肤糙得跟沙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