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他是一套一套的,平时怎么都好,一说不过就要抬出长辈的款来。
卫七心里腹诽,却不再纠结这事,道明自己的来意:“舅舅那串手串还在长生这里,我叫人取了来。”
这珠串早到他手里了,可这东西名贵,卫七怕路途遥远,底下人不够细心,且这几个月顾尘安也一直忙,居无定所,他便没急着送回来。
再则,这珠串是苗微带过的,送回来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卫七总能闻见处子的幽香,与那****在栖云寺下放生池边闻到的一模一样。
鬼使神差的,他就把这珠串扣下了。
却不敢造次,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就只没事时把那盛着珠串的锦匣拿出来摆在面前,看着发呆。
恰巧今儿遇见了顾尘安,当面交割,正好省了他的事。
顾尘安不以为意的道:“什么要紧的劳什子,你留着吧。”
卫七竟有些莫名的慌张,好像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已经被舅舅知悉,同时又有些惊喜,好像留住这珠串,就留住了梦中少女一般。
顾尘安走了两步又停下,随意的问:“那小姑娘病好了?”
别是死了吧?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卫七却被问的一怔,未曾答话,耳根子先红了,虽说此时已经夜幕低垂,可以顾尘安的眼力,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禁心下暗笑。
卫七更慌张了,咬了咬腮帮子,把那份慌乱压下去,勉强镇定的道:“大概,好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不太熟,想来是好了,不然也不会急着还这珠串。”
他竭力撇清他同苗微只是萍水相逢,从未私下相见。
卫七仿佛要反将顾尘安一局,抬起头,故作大方的道:“要是舅舅关心,不如亲自去问问?横竖她如今也随着程家人进了京,以舅舅的手段,打听个把人还是容易的很。“
顾尘安失笑,道:“我打听她做什么?”
要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我能知道她是谁?
卫七却一脸不信,那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舅舅要是不关心,当初怎么巴巴的亲自过去给她看病?
顾尘安更是啼笑皆非,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怎么说也是你舅舅,有些事,你不好出面,可不就得我替你出面。”
这,这是替他相看并把关呢?
一句话说得卫七面红耳赤,低下头道:“舅舅可别胡乱行事,人家姑娘并无此意,我……”他鼓起勇气道:“我承认我对她硬实有好感,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除此再无杂念。”
顾尘安倒是难得认真的打量了他一回。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卫七很郑重也很坦然的任由顾尘安打量,他眼含恳求的道:“舅舅,你怎么误会我都没关系,只是这种话以后可千万别对别人说,尤其是我娘,您也知道,她们女人听风就是雨,本来什么都没有,她就非能臆想出许多稀奇且离奇的事情来。”
顾尘安点点头,漫不经心的答了一个字:“好。”
那小姑娘无情,卫七无意,他一个外人,插手这种破事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小厮把珠串取来了。
顾尘安随手接过,道:“何必还,我当初给你的时候就没打算再要。”
卫七恋恋不舍的盯了那盒子一回,笑道:“我倒是个最小气的,本来想昧下舅舅的好东西。”
见顾尘安当真把盒子递过来,卫七忙摆手:“舅舅,我是开玩笑的,这东西可是顾家护身的东西,我哪能要。”
说着又促狭的笑:“不是我小气不肯给,是人家姑娘不肯要。一听说是外头男人戴过的,当场就扔了。”
顾尘安一怔,还有这么不识趣的人?好歹这珠串也救了她一命?
卫七难得看他有吃瘪的时候,不免哈哈大笑,打趣他道:“小舅舅,没想到你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吧?”
顾尘安笑骂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打,连我的玩笑你也敢开?”
他当年是文武榜首,要被成帝钦点状元的,还是顾老将军说官不与民争利,死活压了下来,否则他早就入了翰林院了。
但他就此名声远扬,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他不常在京中,且性子冷淡,但心仪他的名门贵女、世家千金可不少。
从来都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还没人敢嫌弃他。
他今年二十二了,要不是总在西北戍军,孩子都该会跑了。
卫七打趣完了,收了笑不无惆怅的道:“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原本我也……不过好歹救了她一命也不算冤,且我原本也没指望着她怎么报答。”
顾尘安毫不留情的道:“蠢。”
有那么多滥好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是这么说,可到底收回了那串佛珠。外人不稀罕,那是不知道这串佛珠的价值,本来就是顾家的东西,他也没有个不要的道理。
卫七保养的极好,顾尘安随手就戴到了左腕上,他对卫七道:“人这一生,见过的风景无数,偶然有贪恋的时候,到底不能耽误行程,你还年轻,眼光放远一点,有的是好风景。”
卫七倒有些赧然,摸摸头道:“什么行程不行程的,横竖我只顾着吃喝玩乐就好,不像舅舅胸怀家国,担负重任。”
顾尘安给了他一个脑蹦,道:“有的人天生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有的人是渐渐知道自己做什么,你么,哪怕你永远都不知道,快快乐乐、简简单单的过一生也不错。”
像他,从出生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