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太太根本不信苗微的话,苗微纯粹是嫉妒,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什么火坑,她倒是想跳,谁让她跳?
程二太太对这话半信半疑,说实话,出个郡王妃侄女,她这做婶娘的也有面子,可程珊嫁出去这么久,也没见京城世家对程家另眼相看,甚至程珊同赵朴这一走,到现在逢年过节也不见有人登门。
不知道的,还当根本没这个郡王妃呢。
她望了望程大太太,又望了望苗微,问:“你倒了解这位郡王。”
苗微噙着笑嘲弄的道:“不敢,我只知道这位郡王爷风评不大好,不然也不会娶个五品官之女做正王妃,况且听说他前头的两位王妃,可都死得不明不白。”
这话也正是程二太太怀疑的地方,虽说她有嫉妒之嫌,但私下里也揣摸过这事,实在不像是福。
程大太太疯狂的道:“你胡说,你胡说,你就是嫉妒,我这就写信叫珊儿回来,让她给我做主,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苗微不理她,见外头有丫鬟走动的声音,扬声问:“什么事?”
只见门帘一掀,粟米和高梁抢步进来,扑通一声跪下道:“姑娘,奴婢们回来了。”
苗微一脸激动,起身扶她二人起来,上下摸了摸,含着泪道:“你们俩受苦了。”
粟米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咽咽哭个不停,哭得苗微心都沉了下去,她冷着脸问:“可是你们两个受了委屈?你们别怕,我早晚给你们报仇。”
粟米嗝的一声。
高梁比她镇定多了,闻言轻声道:“奴婢们并没受多少皮肉之苦,只不过这几天被捆了扔到柴房,冻了几天,饿了几天。”
粟米也抹了眼泪道:“奴婢只当再也看不见姑娘了。”
苗微拿帕子给她擦脸,道:“好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怎么就哭成这样,我还当你们受了不得了的委屈。既是回来了就好好歇几天,夏妈妈,带她二人下去梳洗。”
夏婆子应了一声,进来笑道:“两位姑娘,跟我走吧,灶上早就给你们准备了热水和热饭。”
粟米和高梁这才重新给苗微见礼,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程二太太暗道,这苗微倒有本事。
程大太太却知道糟糕了,怪不得她请自己过府,只怕这是调虎离山,趁这个机会,她倒派人把粟米两个救了回来。
可后悔也晚了。
程二太太抖着手,扯着程大太太道:“大嫂,现下该怎么办?苗微不会把咱们俩当人质扣下吧?”
程大太太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她可不信苗微敢对自己下毒手,但是万一呢?自己这眼睛可就是她打瞎的。
程大太太这时候满心无力,程大老爷远在宣城,远水解不了近渴,程珊更是远在晋城,递送消息难不说,就算知道了信,赶回来也得好几天。
自己又没有苗微身边的打手,进来容易,闯出去却难。
这可怎么办?
程大太太的冷汗也下来了。她脑子转得飞快,却没什么好主意,到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会儿先答应她的条件,以后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程大太太拉了拉程二太太道:“答应她,先回去再说。”
程二太太也是这个意思,这会儿她隐隐明白,良哥儿的命怕是真保不住了。
见她二人服软,苗微很大方的道:“把我的身契和东西送过来,我一拿到东西,立刻就放两位舅母走。”
她顿了顿,纤指轻抚太阳穴,笑了笑道:“对了,听说两位舅母接了陈家四十万两的聘银,我苗微还真是值钱。要么你们把聘银交给我,要么你们自己去同陈老爷交待。”
程大太太咬牙,这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四十万两银票,还没捂热乎呢,又要退回去,她恶狠狠的道:“你这个见种,将来不得好死。”
苗微拿到了程大太太签的卖身契。
她看了一遍,郑重其事的收起来。至于她的东西,她连看都没看。程大太太有了上次的教训,生怕再来一把火,把好东西烧得一干二净,因此早早的就把苗微的东西搬到了自己房中。
她碰过的,苗微嫌弃。
程大太太没提醒苗微,这身契不只她有,陈方那里也有,就算苗微收回去了一份,等陈方回来,官府还会认定这身契有效。
她等着看苗微蹦跶半天,却最终不得不给人做妾的下场。
苗微当然知道这身契不只一份,她就等着陈方登门呢。身契上签字划押的是程大太太和陈方,不是赵宓,他师出无名,最后还要落到陈方身上。
只要不跟赵宓正面对上,苗微就不惧。
等送走程大太太妯娌俩,天已经黑透了。从早起就一直阴天,下午时又落了雪星,到这会儿白茫茫已经铺了一地。
身边没有小小,苗微没情没趣的窝在榻上早早歇息。
睡了不到一个更次,苗微醒了,她恍惚听见小小在哭,睁开眼,屋里一片漆黑,哪里有小小?
苗微捂着被子,暗自垂泪。
外头响起脚步声和人声,苗微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早防着赵宓派人来抢,夏妈妈特意调了顾家军里的十多个身手好的,分成三班,不分白天黑夜在这院子里巡视,这是又来了吗?
她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凄惶,尤其在这寒冷的夜里,只有她一个,连个安慰和支撑都没有。
喧器渐寂,有人敲门。
苗微心都立起来,这是没拦住,让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