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道,“先喝药。”
“哐当”,阿青把药碗摔了。萧寒微微笑了笑,并不生气的样子,过了会儿,又端了一碗过来。
阿青手一扬,药碗再次四分五裂。
如此往复三次,阿青终于别无他法,把药喝了下去。他死死盯着萧寒,“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萧寒叹气,“阿青,你的伤还没好。你就不能乖一点,不要折腾自己吗?”
阿青恨恨道,“你到底放不放我出去!”
萧寒温和地看着他,柔声说,“阿青,你乖。”
阿青勃然大怒,化出原形竭力在铁笼子里扑腾起来。但结果自然是毫无用处的,他精疲力尽地软倒下来,落了一地羽毛。
萧寒始终平静地看着他,像驯兽师用最惯用的方法驯养一只鸟类。他经验丰富,胜券在握,又满怀仁慈。
萧寒每天都过来看他,给他疗伤,陪他说话,甚至细微到今日路过集市,看见两个顽童打架。
“阿青,你就不能留在我身边么?”萧寒眉目和煦地坐在笼子边,目光深深地看着青衣少年,温柔缱绻,“你留在萧门,我护着你。是妖是人都不敢拿你怎么样。”
不得不说,萧寒作为萧门第一位门主,手段之高超确实是令人难以项背。
他把“打一个巴掌,给颗甜枣”这理论用得淋漓尽致,脾性又温和耐心,有的是时间陪阿青慢慢磨,直到把这高傲的鹤鸟全身棱角磨尽,尖刺拔完,成为依附在他身边的小玩意。
萧逸云沉默围观,低声道,“温水煮青蛙。”
江小书在心里补充,“斯德哥尔摩效应。”
周围的庭院景象渐渐融化模糊,如同打湿了的水墨画。江小书拉住萧逸云的手,见他眉间似有讶然,主动解释道,“看起来又要情景转换了,我怕又何门主你分开。”
萧逸云并不习惯和旁人亲密接触,手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没有把江小书推开。
“跟好了。”他低声说。
江小书跟个小孩似得,紧紧牵住他的手晃了晃,笑嘻嘻道,“那我能再靠近一点吗?”
萧逸云:“……”
此刻他们置身在一个陌生的庭院中,天色晦涩,大殿里亮着灯,暗黄的烛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打在门外青郁郁的石阶上。
江小书向前走了几步,越靠近大殿,里面响动越明显。他手里还牢牢牵着萧逸云,使得萧逸云也不得不跟着他走到了房门外。
然后,在听清楚里面的动静是什么之后,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阿青的原形是仙鹤,化为人形后五官也是精致绝伦,一颦一蹙间有股脱尘凡俗的凛然,叫人更有一种把这傲气的小雀用金锁链拴起来,囚在深院仅供自己把玩的冲动。
现在看来,萧寒是成功了。
听着房间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尖叫低吟,江小书耳后根有点发烫。但他转念一想,怕什么,反正萧逸云也在这里,要尴尬也是大家一起尴尬。
随即他转向萧逸云,见萧逸云眉眼冷清,竟不为所动,好似真不食人间烟火似得,就更忍不住想逗逗他了。
江小书凑到萧逸云面前,茫然而无辜地问他道,“云哥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萧逸云神色一顿,江小书在下心里狂笑,脸上险些都要绷不住。
但随即他听见萧逸云淡淡开口道,“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hello?萧门主?萧仙师??你就是这样对弟子加以教导的?
此刻门里阿青的叫声已经有些嘶哑,呻吟中掺杂着哭泣哀叫,江小书耳后根都要热的烤鸡蛋了,去看也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如此。
萧逸云身形微动,江小书立刻吓得退后了一步,生怕他要强制性的按着自己去看。
但萧逸云只是向江小书指了指屋前悬着的灯笼,喜庆的大红色,上面印着仙鹤的暗纹。
江小书这才想起,似乎萧门的家徽就是仙鹤。之前自己从秦墨了那里拿到的萧逸云的玉佩,
其中镂空雕着的,也是仙鹤。
不知是偶然巧合,还是无意为之,这萧寒,似乎是真的对阿青上过心的。
“萧门首位门主萧寒,天庆621年得道飞升。”江小书想起萧门门史,道,“之后萧寒成仙,得无穷寿命,不是就可以和阿青长长久久在一起了?看来他们是个完满结局。”
萧逸云却轻轻摇头,“若是完满结局,这鹤鸟何苦会趁着祭天之际,拼死也要进来沉灵湖?”
萧寒将阿青驯服之后,待他更是极好。他本来就是一个温和体贴的人,心思细腻的足够把这小雀上上下下每一根羽毛都顺得好好的。
阿青喜欢白荷花,他就在萧门所有的湖池都种满了白荷花,夏天荷花盛开,走在哪里都是扑鼻的淡淡芳香。
秋初,萧寒还亲自去摘了莲子给阿青熬粥喝。他足尖在水面轻点,只荡起圈圈涟漪,来去连湖底的游鱼都不曾惊动,就采来满兜莲蓬。
江小书看的乍然惊舌,暗道好漂亮的功夫。
不过转念一想,萧逸云在极寒雪域表现出的箫音不更是一绝么,要是换做萧逸云,估计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只简单吹吹箫,莲子说不定就自己飞过来了。
果然还是萧逸云更厉害。江小书满脑子胡思乱想,忍不住笑起来。
萧逸云奇怪地看着他,“笑什么?”
江小书摆摆手,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