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法太灵活,人与人之间也太默契,当阵中一点遭到攻击时,其他人就会被连动起来。这就像是一条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皆应。
而现在是首、中、尾没有一处不受到攻击,没有一处不需要呼应。
尽管对于这些高手而言,胡铁花他们的攻击,并没有致命的威胁,但他们仍然需要应对、反击,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动作。
在无形之中,这些高手竟已被自己的阵法绑住,无法不按照阵法的运动而出招。
而且,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试图停止阵法的运转时,花满楼总是会出现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出一击。那总是这阵法不能不招架的一击。
如果不招架,这个剑阵就会被拆散。
他们自然不能让阵法拆散,那无异于在自己打自己的老脸。
所幸的是,剑阵中的人毕竟都是临敌经验丰富的高手,就算一时忙于应对胡铁花他们那毫无章法、以乱取胜的攻击,但还不至于一下子落败。
正在场中陷入胶着的时候,众人的头顶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
楚留香的笑声。
大家似乎这时才想起,楚留香在战斗一开始就不见了踪影。而此时他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上,笑得十分悠闲。
剑阵中的六人突然同时心中一惊。
原来楚留香还未出手。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胡铁花、一点红和花满楼这三方不同形式、不同节奏的攻击,已完全牵制住了剑阵,就算一时无法破阵,但仍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
如果再加上楚留香呢?
没有人能想得出那会是个什么局面。没有人来得及想。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楚留香的身影已从树上落下,直扑入剑阵之中。
他来得就和他消失得一样快。
然而他的行动,却令他的同伴们都几乎要叫出声来。
他就这样手无寸铁地只身进入了剑阵!
那交锋已近一刻钟,仍找不到破阵关窍的剑阵。只要任何一个人举起剑来,就会发动所有的攻击,将六柄长剑全都刺进他的身体。
阵法蓦然收缩!
楚留香位于阵法中心,似已避无可避。那手持木剑和青铜剑的两人,已率先出手,长剑一左一右,直刺他的咽喉。一点红和柳烟飞双剑齐出,但显然已晚了。
“当”的一声,剑锋相交,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
胡铁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留香正站在李玉函身边,一手架住了他手臂。李玉函手中的剑,就同时抵住了刺来的木、铜两剑,而再往外一些的三人,手中剑竟绞在了一起。
绞在一起的,是三柄剑,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
这树枝又是哪里来的?
楚留香的手已扣在李玉函脉门之上,笑了一笑。那手持木、铜两剑的人便同时叹了口气,将剑撤了回去。而外面那三人中,一个瘦小的剑客“嘿”的一声,把手中的一柄剑、一根树枝全都抛在了地上。
那树枝不知何时已握在他左手之中。
所有人都记得,在楚留香出现之前,他的手中并没有这根树枝。而他握着这树枝,与其他两人的剑绞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握着另一把剑似的。
楚留香望着这瘦小的蒙面客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鸳鸯神剑’凌飞阁凌老前辈,李兄为何不为我引见?”
瘦小剑客跺了跺脚,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巾,道:“是我们输了,还有什么话可说!”
另外那四位剑客听了,也纷纷长叹,片刻间已收手而立。那在院中纵横的凌厉杀气,也随之化于无形。
楚留香放开了李玉函的手,向这五人恭敬一揖,道:“多谢各位前辈手下留情。”
凌飞阁哼了一声,道:“你不必拣好听的说。我们虽然是些老家伙,但还讲个脸面,既然输了,就不会再纠缠你。只是你也应说实话,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是习惯。”
胡铁花早凑上来,好奇道:“什么习惯?”
楚留香道:“凌飞老擅使鸳鸯双剑,数十年的经验,便成为了一种习惯。就算只有右手握剑,空着的左手也定要掐个剑诀,在众人之中看起来非常显眼。”
胡铁花笑道:“这是你在树上看出来的?你嘱咐小红拼命,原来只是为你争取时间!”
他这时已明白过来,一点红的性情外冷内热,又觉得欠了楚留香的人情,是以被楚留香委托重任的时候,定会不顾一切地去完成。
楚留香道:“是。我认出凌飞老之后,就折了根树枝,伺机塞进他手里。”
胡铁花拍掌道:“只因凌飞老用双剑成了习惯,掌中一有东西,立刻就握住了,反而阻碍了剑阵的运转,是么?”
楚留香道:“正是如此。多亏你们这一刻钟的拖战,让我看出了这剑阵的特点。果然不愧是观鱼老的杰作,这阵法的每一处呼应都精妙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又加上各位前辈炉火纯青的剑术,堪称天下第一阵!”
那手持木剑、大腹便便的剑客不禁咳嗽一声,沉声道:“你这是在夸人还是骂人?天下第一剑阵,又怎么会被如此轻易地破去!”
楚留香笑道:“我这一招也是搏命冒险之举,谈不上轻易。就是因为这阵法太过精密,这一招才能得手,如果各位不管阵法,各自为战,我们就毫无胜算了。”
凌飞阁等人不禁默然。只因他们都清楚,他们就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