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头冲进来,还没站稳,便被魏允之骂了出去。
魏允之继续道:“还记得驯马之时,你身处险境,他竟不顾一切的要冲过去,要不是老子把他压住,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个惨。妈的,那眼泪全他妈是为你一个人流的。那天,是个瞎子也看见了。自然,我那皇兄也看见了。不知回去怎么折腾他呢?”说罢,将脑袋伸至他面前道:“你要是个男人,就撂下一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廉松风犹豫再三,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终于道:“奴婢只怕配不上他。”
魏允之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亲耳听他说出口来,还是不免心里酸酸的。甩了下头,努力笑道:“你们怎么相识的?”廉松风便将那日在翠微湖畔之事相告。魏允之听了,竟有些后怕。要是当日廉松风不在,云修儒岂不一命呜呼了?拍了他的腿道:“幸好有你在。你同他说了吗?”廉松风想起,两次拒绝他的好意,把头摇了摇。魏允之明了的道:“说了也没用。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得和他同床共枕。只要远远儿的看着他,知道他过得还好。关键时候能帮他一把,这便足够了。”又拍着他的肩,苦笑道:“也许,你我二人这辈子,都只有远远儿的看着他。嘿嘿,够了够了。你我二人真是难兄难弟呀!”
忽的,心中有个声音在问道:“真的够了吗,能罢手吗?”魏允之靠在椅中,眯起双眼,嘴里模糊不清的咕哝一句,只有他才知道的话。
28、第 28 章 ...
二月十一,乃是黄道吉日。波利使团于辰时三刻离京返国。
来相送的文武官员中,竟然出现了宝麟亲王fēng_liú倜傥的身影。他原可推脱,大伤未愈不必来的。想着百里丹纱那日伤心的样子,委实觉得过意不去。如今她要回国了,也许便再无相见之日,想着临走之时,与她好生赔个礼,也让自己心上过得去。
岂料,公主在马车上再不肯露面,魏允之只得求百里安平代为转达歉意。
当队伍缓缓启动,魏允之盯着公主乘坐的马车,心里盼她掀起帘子,再看她一眼。正想着,公主果然打起半边车帘,泪流满面的冲他叫道:“魏允之,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魏允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大臣们对此事多少有些耳闻,见他这副狼狈样儿,差点儿没笑出来。夏至在一边儿小声道:“王爷,人家要恨你一辈子呢!”魏允之很想扯他的耳朵,又要顾惜自己的光辉形象,只得也低声道:“孤看你这小模样儿越发的标致了,今晚你就侍寝吧。”夏至一听,脸都绿了,几步窜到杭士杰身后站着,低了头,再不敢开口。
自从失去女儿,云修儒几乎每晚必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浑身的冷汗,直至鸡鸣五鼓,方迷迷糊糊睡去。柳春来见不是个事儿,悄悄儿的禀告了骆缇,求他赶紧拿主意。骆缇自然将此事回奏给中兴帝,请他示下。中兴帝思之再三,决定将云修儒搬至紫宸宫的九重阁居住。
骆缇进言道:“如此一来,岂不让他成为众矢之地了吗。”又指着桌案上的奏折道:“陛下不曾看到,这几日那些官儿们跟马蜂蛰了似的,该管的不管,偏偏咬着守真不放。说的那叫一个难听。奴婢那儿还有二三十本儿折子没拿过来呢。”中兴帝道:“哼,竟然管到朕的后宫来了。太平日子过腻了吧?”骆缇道:“陛下不宜于大臣们闹的太僵。奴婢到有个法子,也不知使不使得?”中兴帝不悦道:“还卖什么关子?快讲。”骆缇道:“不如让他去灼阳宫,服侍六殿下。一则,可避避风头。二则,有松风在,陛下便无忧亦。”
中兴帝忽然想起,那夜影卫对他说,魏崇翼与云修儒在翠湖畔的红松林里相谈甚欢。可又一想,如此一来,便不能与他天天见面了。中兴帝摇摇头。
骆缇正要相劝,内侍来报,青鸾宫首领郦怀生求见。二人相视一眼,骆缇道:“让他进来吧。”
郦怀生在外头应了声是,快步走进来。施礼已毕,中兴帝问他什么事?郦怀生道:“娘娘只对奴婢说,要同陛下商量件要紧之事,详情,奴婢不得而知。”中兴帝暗道:“莫非又要提立太子一事吗?”微微点头道:“你先回去,就说朕即刻便到。”郦怀生躬身退下。
骆缇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只是兹事体大,他一个内侍不敢妄言。低头问道:“陛下这就要去吗?”中兴帝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倒要看看她走哪步棋?”骆缇抬头唱道:“陛下起驾青鸾宫!”
舒皇后早领了一众人等,在宫门外迎接。远远儿的见圣驾来临,齐齐的拜了下去。中兴帝下了辇,含笑将舒皇后扶起,帝后二人相视一笑,携手进了宫门。
舒皇后亲自捧了茶奉与中兴帝,在他下首坐下道:“臣妾请陛下过来,是要商量云修儒之事。”中兴帝十分的出乎意外,诧异的望着她的脸。三十许的少妇,依旧是美丽不可方物。
舒皇后看了一眼中兴帝,笑道:“陛下怎么了?”骆缇在一旁轻轻的咳了一声,中兴帝这才回过神来,干笑道:“朕不明白。”舒皇后道:“前些时,曾听闻陛下要封他做华容,被他拒绝了。如今,他的女儿被人抢走,能否找回来实属渺茫。现在,大臣们因他久居紫宸宫一事,纷纷上本参他。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中兴帝道:“依皇后之见了?”舒皇后道:“既然陛下已与他谈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