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台的风，绵延万里。

身上宽大的蓝白相间的病服被风吹得瑟瑟的响。我俯视着下方平地上如蝼蚁的人，嘻嘻哈哈的笑。

“云扬，你乖乖的，别动……”

这声音，真温柔。

转过身去，我就看见了他跟好几个人在一起，一脸焦急的望着我。

想上前来，又不敢上前。

我眼神茫然空洞的看着他，隔了好几秒钟，才喃喃的问，“肖楚，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是的，云扬，你要听话，走过来，到我身边来。”

“你骗人，一会你又会抓我到院长那里，然后把我关进一个小房间。”我皱起鼻头，那表情在他们眼里，十足像个孩子。

“不，我没有骗你，是真的。院长说你的病好了，可以出去了。”

“肖楚，你老婆还好吗？”问出口后，我就看到肖楚那变得生冷的表情，感觉就好像唐僧那一问，你妈好吗？

想到这儿，我又夸张的大笑出声。

精神病院，这里是精神病院呵……

肖楚。

肖楚……

你对我说，云扬，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的。

肖楚，你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有多痛么？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只是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不想去争取，你不愿意承受亲朋好友异样的眼光。

肖楚，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对吗？

其实你拒绝了我，我一个人也可以继续生活的，我可以一个人飞翔。可是你，为什么要囚禁我？

肖楚，我有我的骄傲啊肖楚。我不愿意当你的地下情人你明不明白？

或许你明白，所以你才会把我送到这里。

“云扬，听话，别闹了。”他那两道英挺的眉皱了起来，看得我心头一软，好想走过去抱住他，亲吻他，为他抚平眉心的川字。

不，我想解脱。我不要留在他身边，不要再留在这里，不要当他泄愤的工具，不要再当他们做实验的容器。

“肖楚……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咦嘻嘻嘻……”我仰起头，天空几净透明。

肖楚趁着我看向别处这空隙，几步就冲上前来，拉住了我的手臂。

“肖楚，我恨死你了！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我紧紧的抱住他，在他耳边压低着声音，用只让他一个人听到的音量说着。“肖楚，你毁了我，我也会毁了你的。”

“原来你一直清醒着。”

“嘻嘻嘻……是啊，是啊，你觉得奇怪吗？我也觉得好奇怪，你叫人给我注射的那些东西，怎么就不起效用呢？”

“我为了你差点失去家业的继承权，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想让你身败名裂！”我看着肖楚惊愕的表情，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肖楚，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不是吗？肖楚，其实我的意志力并没有你我想像中的那么坚强，我已经疯了。真的疯了……疯到让我认为我一直是正常的，哈哈哈哈哈……

肖楚逐渐阴沉下脸，死抓着我的手臂，“你做梦。不妨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

“肖楚，你困不住我的。我不是一个人。”我看见肖楚听了我这话后瞪着我看，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我又开始嘻嘻哈哈的疯笑。然后脚步往旁边一跨，就要避开肖楚往回走去。肖楚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往回拉。

在这一瞬间，我有些恍惚，我看到了肖楚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那就是武侠中所写的杀气？

我抬头看着肖楚的眼睛，伸手去推搡着他的手臂，我心里想着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让我的心感觉像结了冰一样，耳边的风声越发的大，肖楚的声音传来，很遥远，“云扬，别闹！快跟我回去！”

我的身体受到了一种不可抗的推力，这力道让我脚底下打滑，人就直直的往后仰摔去。

我看见肖楚冲我伸出了手，指尖那么一碰，来不及抓住弯回，我已经往下掉去好远。

我看见肖楚的眼睛，很明亮。

我看见肖楚的手，依旧向下垂着。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可以抓住那只手，因为即使下地狱，肖楚，我也要拉着你陪我。

第一章

痛。从脑中有意识起，全身上下每条神经都充斥着这种感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