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夏成墨和白云霄跳入石墓中的通道,宛如坠入虚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强劲且带着异界气息的风不断刮面,浑身疼痛异常,仿佛灵魂都要被这风剥离开去。
突然,二人下坠的速度慢了下来,夏成墨感觉到腰间的乾坤袋有些发热,艰难扭头想要询问白云霄,却见他胸前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白云霄也在看向他,只不过看向的是乾坤袋的方向。
夏成墨思索是什么东西会出现如此怪异的景象,一时没想到结果。直至二人再度落回黑暗中,身上的光亮熄灭了。狼狈间,前方出现了一点五色的光。
那光亮似随人款步而来,轻微摇曳间,有一种别样从容的美。
光点越来越近,终于走到夏成墨和白云霄身前,二人这才看清光点和来人的模样。
是个风情很足的女子,头簪玉钗,一身绛色,衣衫款式与人间大为不同。一只袖子十分宽大,另一只则收紧了袖口,两边都露出半截玉臂,更添几分妖冶。腰间悬挂一块五色琉璃玉佩,彩色的光亮便是玉佩发出的。
夏成墨稍稍移开目光,看向女子身后道:“这位姑娘,请问此间是何处?”
女子看了看二人道:“你们哪个是妖皇二子?”
白云霄向女子行了个见面礼道:“在下白云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呵”笑了声道:“我是魔君右使碧落。你便是妖皇白山的二儿子?说起来,你出生没多久我便见过你,当时魔君让我去给你爹传话,还和只不识抬举的鹤妖打了一架。”
白云霄和夏成墨对视一眼,猜测她所说的鹤妖该不会是古丘。想想古丘的性子,会和魔界使者打起来似乎并不容易,除非对方确实有些过了。
白云霄在心中为族人解释了一番,面上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道:“族人不曾见过使者,大约有些误会,还望使者不要介怀。使者此来是?”
碧落道:“来接你。你从苍竭海而来,魔君已经知晓,让你随我前往青河宫。”又看了眼夏成墨道,“小道士,你来魔界做什么?如果是想要我践诺,就把琉璃珠拿出来。”
夏成墨被问得有些茫然:“琉璃珠?”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乎是在洛阳的时候那个被洪暮抓到的女娃娃给的。难道——
“你是当日洛阳城的那个女童?!”夏成墨觉得太不可思议,这才几个月,小娃娃就长成俏佳人了?
碧落冷笑一声道:“那只是我在人间的幼年模样,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力量。下次再让我看见那个伪君子,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夏成墨默默不说话,心道你若是真能把洪暮打一顿,我就在旁边看,肯定不会帮忙。就怕你打不过,更何况别人还有个战神女帝跟着,不把你揍得满地滚就不错了。
白云霄也很是吃惊,想了想没有问出口。毕竟当时是隐相,问出来双方都尴尬。
碧落想着洪暮磨了磨牙,又有些嫌弃地对夏成墨道:“你来魔界有什么目的?”
夏成墨看看白云霄道:“我是陪大哥来的。我还没来过魔界,有机会看看风景也不错。”
碧落却是嗤笑一声道:“你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有我给你的琉璃珠,你无法活着进入魔界。直接在通道里就会被撕得粉碎,如果运气足够好,也许可以觉醒成魔。至于觉醒后是什么样子,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碧落说着笑起来,她如今的模样很是艳丽,虽然不怀好意,笑起来却勾人的好看。
夏成墨听她这么说,想想确实心有余悸,忍不住摸摸乾坤袋道:“原来魔界不是那么容易进的。”
碧落高傲道:“那是自然。人间污浊,只能养出些蝼蚁。蝼蚁便是蝼蚁,若是能随意通行三界,成何体统!”
夏成墨笑笑道:“可就我现在所见,魔界也不比人间山清水秀。再者,魔界的魔也有不少是人界之人堕魔而成的吧?他们也是蝼蚁?”
碧落不悦地看他,眼色看起来有些危险:“能堕为魔者,必定天赋超出常人百倍千倍的命运。只是生不逢时,才会出生在魔界之外。等到时机来到,回归魔界,才能展现出全部的力量。”她说得十分骄傲,毫不掩饰对夏成墨的鄙夷,“能为魔者,或有无法磨灭的执念,或心坚胜磐石,才能在溯回道中不迷失自己,踏上魔界的土地。”
夏成墨不想再和碧落争辩,便不再接话。
碧落也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白云霄道:“你生而与魔界有缘,魔君说总有一日你会来到魔界。既然来了,便随我去见魔君吧。”说罢朝着来时的黑暗走去。
白云霄和夏成墨跟上,以碧落的亮光为指引,走了许久,黑暗慢慢褪去,一个与人间相似,却又有别于人间的世界开始展现出来。
魔界乍看没什么特别,有花、有树、还有小桥流水,似乎和人界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看就发现,魔界与人界大不一样。
魔界似乎没有人间那么多色彩,不是真的少了什么颜色,而是东西的颜色都太满了。红色的花就是红色的,红得如血,没有一丝杂色。绿色的叶就是绿色,翠绿欲滴,没有刚长出来的嫩芽那种尖上带点绿根上则是带点黄的娇憨。甚至落在地上的枯叶,也全都是纯粹的黄色,看不出一点点衰败的过程。仿佛都是直接在染缸里染出来的,每一件东西都只有自己的一种颜色,容不下其他颜色的丝毫沾染。
白云霄不由驻足,看着满眼的奇异色彩,伸手触上路旁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