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谁要你帮!都是师傅偏心把这轻身诀教给了你,若是我学了,定要比你厉害百倍!”少女不服气的仰头看着树上的七师兄,声音清脆好听,还没有摆脱专属于年少的稚嫩。
“这好办,我教你。”少年不以为意一口应承,小师妹与他一起长大,打小最为亲近,别说只是武功心法口诀,就算是为了小师妹打架拼命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气走督脉,心守上盘,脚踏龙云”一句句口诀背出,少女灵性不低,听着口诀开始演练,穿着绣鞋的脚踩着树干横身飞跃,竟也将这套轻功使得七七八八,小丫头好胜心强,一招得成便忘了形,几步踏上树干竟想直接飞跃上树,脚下力道不够直直向下摔去,树虽不高,但这么摔下去也要崴了脚存了筋,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焉能不心疼。
眼见着少女就要摔下树去,少年飞身而起一把揽住少女腰身,脚蹬树干施力减缓两人落势最终滚倒在草地上。
阳光透过树叶洒了一地斑驳,那个站在树上的少年身影从此映入她的心底,再也无法抹去。
油灯发出哔剥声响,手腕支头而眠的赵晴儿失去平衡惊醒,一张俏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痕。那个梦境中的少年,已经渐行渐远,从最亲近的哥哥,曾经一度在心里作为爱人的人,成了此生的死敌。
若不是他,爹也不会……赵晴儿想到这里已经眼眶泛红,伏在桌上削瘦的肩膀不断抖动。
窗外,雨打房檐水声淅沥,乌云遮月漆黑湿凉。
苏夜的房中燃着炭火盆,三层被子将苏夜整个人包裹如同粽子。本是夏末,远不至于冷到如此,只是自从那日被泼了水,苏夜就一直发烧到现在。
老大夫们连连叹气,都为了保命卸任走人了。严洛忙着收编崆峒余众,并未来看过几次,侍女们伺候倒也尽心,只是苏夜这病并没有见好,反而一日重似一日,似乎只剩一口气吊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双白靴踏入房内,在青石板地上踏出一圈水渍,黑色纸伞放在门边滴滴答答的浸了一地雨水。侍女上前行了一个礼,把床帘拉开,露出床上抖做一团的苏夜。
那人点点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脸部轮廓柔和,眉目温润,清雅气质让身边侍女忍不住偷偷侧目。
“他这样多久了?”那人看见苏夜的状况微微皱眉,伸手执起苏夜手腕准备把脉,却见了一个镯子紧紧扣进皮肉,翻出一圈血痕。
“回秦公子,苏公子已经烧了三天了。”侍女小莺低眉顺眼,心中已经小鹿乱撞,脸颊飞起一抹绯红,“其他大夫施了药也不见好,帮主这才把秦公子请了来。”
“请?说的倒是好听,难道不是挟持来的么?”可惜侍女娇色秦苑并未看在眼里,眼神仍落在苏夜手腕上,那个玉镯流光溢彩倒是难得的好东西,只是这生生扣入脉门的手段太过残忍。医者父母心,虽然这次出诊并非自愿,但看见苏夜被如此对待,还是心生怜悯。
秦苑的惊讶还不止如此,掀起苏夜被子的刹那,饶是秦苑见过多少伤重病患,仍然觉得触目惊心。身体烧的滚烫,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红色掐痕,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记。这还只是能看得见的外伤,听侍女说这人曾被打的吐血,严教主的一身武功,秦苑还是有所耳闻,这一掌打在身上,能活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屋外雨声更骤,银光闪动间苏夜身上已经插满银针,没有了棉被的保暖苏夜抖的更厉害,上下牙齿碰撞出咯咯声响。秦苑眉头紧皱却不慌乱,手上银针一根根稳稳扎下,神奇的是苏夜竟慢慢安静下来,一点点地在退烧。
“妙手书生”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年纪虽轻却医术精湛,药到病除从无败笔,一般人物难以请动这位久负盛名的名医。可严洛并不是一般人,只轻描淡写地将秦苑的母亲接了来,秦苑便也只能风尘仆仆前来效命。
秀才遇上兵,真是有理说不清,江湖人多草莽,个个武艺高强,又是有活阎罗之城的严洛,秦苑自然无法抗衡。为了保命不得不前来出诊,本来心中颇有微词,想着能劳动严洛大动干戈的人必是严洛极疼爱之人。现如今看苏夜一身伤皆是严洛造成,也不禁有些迷茫起来,摸不透这俩人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次日清晨,苏夜缓缓睁开双眼,脸颊整个凹陷一圈,整个人瘦弱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当日崆峒天之骄子的神采,也只有那双眼睛透出几丝活气,依旧如同往日那般闪亮。
几日昏迷未曾进食,皆是由侍女小莺喂些流食,腹中空空口干舌燥,苏夜想喊人却说不出半个字。身体尤为沉重,哪还有当日练功时那份轻盈。我不能死……我还要为师傅报仇。苏夜咬了咬牙,手臂撑着床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起身。
忽然一只手轻柔按在他胸口,缓缓将苏夜重新放倒在床上,白色的袖口绣着绿色的青竹纹路,手指骨节分明,细腻修长。苏夜抬眼看向这手的主人,温和的笑容柔和的轮廓,高挑的身材却丝毫没有压迫感。
……你是谁……苏夜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白衣人微微一笑,回手从床边桌上拿起一只瓷杯,递到苏夜嘴边将清甜茶水喂入苏夜口中。苏夜此刻全无防备之心,张嘴接住瓷杯大口大口喝着茶水。发烧干渴的嗓子得到一丝缓解,这才开口。
“你是谁?严洛派来的?”
“没错,他让我治好你。”那人答的痛快,将水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