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一惊:“焚香炉?!”
焚香炉波澜不惊看着我,这熟悉的表情令我一瞬间觉悟到了许多事。
我在古墓里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昏暗的环境,于是只记得那光影交错里鬼魅似的五官,以及那双淡淡的眼,还有眼睑处很深的黑眼圈。
我从来没在明亮的地方仔细看过他的长相。
我道:“原来一路跟着我们到这里的眼镜兄是你?”
焚香炉眨了下眼睫,点头。
我再道:“倒斗界巨头大会那次,那个占了我边上位子跟我握手的长头发男人也是你?”
焚香炉点头。
前后两次,外貌上虽有很大变化,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细节处的相似度。那两人毫无疑问是他扮的。
我一阵头晕:“你还扮过谁?”
焚香炉看着我,淡淡道:“还有旅馆里的那个女人。”
我脑中浮现出冰山冷艳的长腿大美人,倒吸一口气:“为什么要扮女人?”
“……试一下我的易容术进步了没有。”焚香炉表情有点认真,又有点像是敷衍,“看来你没有认出来是我。”语气里好像有一点得意。
鬼才认得出是你!
我抚着额头,只觉浑身疲软,顿时有点欲哭无泪。
娘的,将来你要是再扮成女人,老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爱上你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纠结而恼火:“你用得着扮成各种样子,跟着我们吗?”
“前面两次是巧合。”焚香炉道,“后来我发现你们的目的地也是这里,我就决定伪装成大学生跟着你们。”
我苦笑:“你的伪装很成功,我一开始真的以为你是书呆子,直到你跟我们玩牌时露了一手。”
“嗯,情不自禁的就认真了。”焚香炉点了点头,又看着我说,“出于某些原因,我不希望你们里面有人认出我,所以我只好乔装打扮,希望你理解。”
我不理解,焚香炉希望我理解什么?
“我们当中,除了我,还有人认识你?”
焚香炉不答。
但我看他的表情,知道我们当中一定还有人认识他,我马上就想到独门独派,他们都是倒斗的,也许以前合伙一起盗过墓穴。
焚香炉慢慢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跟我来。”
我一愣:“做什么?”
焚香炉转过身去,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拉着我朝另一扇门走去:“去见花景兰,她在这等了十五天,再迟一步,你也许就见不到她了。”
“她出事了?!”我惊愕道。焚香炉闷头走路,一言不发。
我便反握住他的手,心想,老子这回可抓到你了,在问清楚所有事之前,不会再让你跑掉!
33 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
我们走出屋子,后面是一条石板铺的路,我看这条路连接着梯田间好几户房子,经过一座小桥,通到对面此前焚香炉指着说那里是“六庭”的寨子。
焚香炉在前面快步走着,不声不响,我紧跟着他,途中顾不得说话。
他跟村寨里的人似乎颇为熟络,过了小桥后,他跟一个村寨里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那男人看了我一眼,接着领路,带我们爬上位于最高处的一户房子。
进去以后,里面格局与阿婆那户差不多,外面一间是点着灯的,但是帘子里头只有微弱的幽幽烛光透出来,基本上昏暗得看不清东西。
领路的男人指了指里屋,焚香炉拿了一盏油灯,带着我往里走。
由于多了一盏灯,里屋才显得明亮了一些。我下意识地四处打量,窗边坐着一个女人。
我马上就想到这个女人就是写那封奇怪的信给我的花景兰,在我的想象中,她应该更年轻一点,不过实际上她年纪也不大,只是不知经历过什么事,此刻面貌憔悴,发辫凌乱,神情萎靡而恍惚,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因而从表面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要大了许多。她要不是偶尔还会眨动眼皮,简直就像一个假人被摆放在窗户边。
她跟我们一样穿着苗服,焚香炉到她面前低头喊了一声,她纹丝不动毫无反应,焚香炉再喊了第二声,她才微微朝我们转过脸来。
她的神情呆呆的,脸上布满了迷茫的神色,这种表情在精神病医院里经常能看到。
我看出她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可能受过什么刺激,干涩的眼毫无神采。她看到我,迷茫地问:“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是不是……我的时间也到了?”
她的声音极度沧桑而嘶哑,那两句话听得令人浑身不舒服,好像话里面隐含着令人心悸的讯息。
我看看焚香炉,焚香炉在花景兰面前半跪下来,把她的手轻轻握在双手间,动作十分温柔,我皱了下眉头。
“他就是你要见的人。”焚香炉仰面对花景兰道。
花景兰呆呆地看了我半天:“你是……”
我忙道:“我是李琅玉,你曾经寄给过我一封信,信上说你希望我帮你打开一只机关盒,那只机关盒攸关你和你丈夫的性命。”
我掏出信件,走过去放在桌上。花景兰低头看了看,双眼忽然一睁,脸上拂过愕然的表情。在那一瞬间,还有一丝恐惧,似乎她的眼里忽然晃过许多可怕的画面。
“对,对……”她点着头,颤抖地说,“盒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没有人能拿到它,没有人……”
焚香炉温柔地抚摸着花景兰的手,并且凝视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