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迟疑地伸手握住泰风的手,坐到床边。泰风抓他的手抓得那么紧,紧到骨头都疼了,伊森苦笑道,“再捏我就要骨折了,一般怀疑自己做梦不是要捏自己吗,你捏我干什么。”
泰风像是后知后觉一样连忙放松了些力道,但还是仅仅抓着他,就像怕他跑了一样,“你怎么也会在这里?你是来考察的吗?”
伊森这下是真的被逗乐了。他摊开手,“你看我这身,像是在考察吗?”
“他们把你也丢进来了?!”
伊森点点头,“泄露零号的机密给一个三重间谍,叛国罪。”
“可是局长难道没有替你说话?”
“他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上我。”
泰风点点头,那双不断游离的眸子显得有些惊魂不定,大概根本就没有听到伊森在说什么。
“你是怎么惹到那些警卫的?”虽然知道对方大概不愿意谈起刚刚经历的噩梦,但伊森还是得问清楚。在塞缪会来之前他必须得知道自己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可是泰风却紧紧咬着嘴唇,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伊森特别看了看他的脖子,果然看到两排深到见血的牙印。
强行标记……像泰风那种性格,肯定不会同意这种事,多半是把那个灰头发警卫激怒了吧?伊森的心往下沉,擅自带走被标记过的oa是最令alpha们难以忍受的行为,如果他识相的话,现在就应该赶紧把泰风送回去……
可他毕竟还是没办法看着一个曾经的朋友被欺负而视而不见。
到了下工的时间,街道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楼道里喧哗声逐渐起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踏得楼板都在微微震颤。没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塞缪一身灰土地闪进屋来,嘴里叼着根烟,随口问了伊森一句,“你还真的在屋里呆了一……”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看到了床上坐着一脸惊惶地用被子裹住身体的泰风。
“你他|妈是谁?”
伊森推了推眼镜,低声代替泰风回答,“我以前在能源局的同事,遇上了点麻烦……”
塞缪死死瞪着伊森,眼睛里哗哗冒火,“你就不能消停一天不要成天往屋里带男人吗?!上次是个ala,你还真不挑啊。”
伊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绿眼睛也瞪圆了,一句粗口也忍不住出口,“我他|妈什么时候成天往屋里带男人了!”
塞缪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伊森气得脸发白,却偏偏还没法反驳,毕竟自己身上还穿着人家塞缪的衣服呢,拿人手短,这会儿也只能干生气。
就在此时,塞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一把捏住伊森的肩膀,“你说他遇上了麻烦,那个麻烦该不会和’二老爷’灰毛有关系吧?”
“什么二老爷?”
“就是除了警卫长施耐德之外最有权势的东区警卫队大队长马克西姆.伊万诺维奇.瓦西列夫,长一头灰毛的那个。”
眼见着伊森的脸色立马一片惨白,塞缪用一种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无奈的眼神瞪了他一会儿,最后竟然是长长叹了口气,“我就说他今天干吗突然带着一帮子人跑到工地来溜达,一脸算计。原来是你这个活腻歪了秘书脸又在多管闲事。”
伊森咽了口唾沫,“你好像和施耐德警卫长关系不错吧?能不能跟他说说……”
“出了红地球上那样凶险的事,他会不会回来继续干警卫长都不一定。你忘了吗,他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现在,灰毛就是这东区的大总统,你也真敢干,一个小小beta,从大总统手里抢人。”塞缪脱掉脏乎乎的上衣,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撵灭,“你要么赶紧把人送回去,要么就自己赶紧写写遗书。”
伊森转头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泰风,只见后者听了塞缪的话一脸绝望,眼神寂灭,抓着被子的指节都泛白了。
伊森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瞬间就有种赶紧再接一个十分任务然后死在外面的冲动。他贴近塞缪,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们都是oa,在禁城都不容易,就不能帮他想想办法吗?”
“你当我是oa我都要管?”塞缪不耐烦地把脱下来的靴子踢得满屋飞,“你要是不怕死,明天把他送去诊所吧,哪儿经常有喜欢搞什么非人维权运动的志愿者,如果运气好碰上了,灰毛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他。”
伊森松了口气,正想道谢,却听塞缪冷哼一声,“有人说得罪了灰毛,比得罪施耐德还可怕,你自己作,记得别把我拖下水。”
夜间泰风占了伊森的床,他便没地方睡了。塞缪拿眼睛瞥了瞥靠坐在墙角打算就这么将就一晚上的伊森,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角落,“喂,秘书。”
伊森看了一眼那张不够宽的床,赶紧摇摇头,“不用了,我这样挺好。”
塞缪莫名其妙一阵气闷,熠熠目光在黑暗里也能传达他的不爽,“你扭捏个屁,别给我来你们beta绅士风度那套。”
“……不太好吧……”
“你上那祭司小白脸的床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不好?”
“你小声点!那不一样!”
“你他妈过不过来?”
“……”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伊森小心翼翼地蜷缩在炕边上,觉得全身都不自在。塞缪身上比一般人类高一些的热度隔着衣服和被子传递过来,被ala的麝香也随之缭绕不绝。
但就算有这一丝味道,还是很难把塞缪和oa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