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白玉堂话里的揶揄,展昭加快了步伐,不再理他。等进了院门,白玉堂一扯展昭的衣袖,道:“猫儿,爷想到了。”
“什么。”展昭回身,白玉堂一手扯着他的袖子,一手拿着折扇垂在身侧,映着九月份的天朗气清,笑得一脸明媚柔和,声音也放缓了调子,带着江南儿女特有的清越,道:“你许的好处,爷现在就要取。今日起,只准叫我玉堂。”
一时分不清白玉堂是何意,展昭倒是回想了一下,自个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啊,不对,似乎是“白兄”多了一些,偶尔还会喊他“五弟”。
“不是命令,是……”趁着展昭愣神的空档,白玉堂径自向房间走去。
但展昭听得清楚,白玉堂在他身边说的后半句是“请求”二字。
院墙里开得正盛的红色海棠仿佛一团火焰,连带着展昭从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只有那一袭白色衣角,清清凉凉,如六月天里的冰雪冷元子。
入夜,忙碌喧闹了一天的江上渔庄终于静默下来。唯有檐下的八角琉璃灯照亮一小方天地,从翠微小筑看去,只见远方荷塘两岸点着红绡灯笼,比扇子大的绿色荷叶,层叠精致的白色、粉色荷花,映着红彤彤的烛光,是夜色里温柔优美的江南美景。
忽然间,一道黑色的影子身轻如风,灵动如猫儿,踩着小桥、荷叶、凉亭,闯入了那如工笔画般精致的荷塘夜色中。在其身后,另有一道白影悠闲得如月下散步,却带着股不似前者柔和的肃杀之气。影子一般落在黑影身后一丈远的距离。
白玉堂停在展昭身后,颇有些不满,“臭猫。”
展昭看一眼四周,本来就没打算带这耗子出来,自个跟出来还嫌他不等人。不过,展昭上下打量一番白玉堂。后者被看得发毛,白玉堂才要说什么,就见那猫儿笑弯了一双大眼,“玉堂,又进步了嘛。”
“那是自然。”但一丈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白玉堂暗自摇头,忽听一阵细微的风声由远及近,忙拉了展昭躲进亭子后。
六角凉亭的柱子只有一人宽,白玉堂背贴柱子,展昭无法只能尽可能地缩在白玉堂怀里。两人都是江湖高手,内力深厚,耳聪目明的。可是,白展二人不觉间皱起眉头,放眼武林,自然有高手能躲过他们其中一人的耳目。但是两人加起来都还感觉不到来者的气息……说世外高人也有可能,不过,白玉堂低头,凑在展昭耳边,笑道:“猫儿,猜是男是女?”
话一出口,才觉得两人过分亲密了。白玉堂呼出的热气喷在展昭的脖颈间,那股不寻常的灼热似乎又烧到了脸上,展昭轻握一下拳头,抬头道:“我猜是女。”
展昭的一双眼睛映着檐下烛火,亮晶晶的;展昭的双唇饱满、形状优美,微微一笑,如三月桃花,惑人心扉。白玉堂看着近在咫尺的展昭,有些口干舌燥,他几乎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展昭的唇……但刹那间,怀里一空,展昭已如猫儿般闪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