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跟在刘秀身后的柳开腾第一次认真考虑起柳煦的未来,柳煦这种情况,他记得是可以通过手术恢复的,但现在技术如何却是不清楚。为求保险,还是等大些再做比较好,只是手术费及专家寻访之类的准备工作可以早些着手。
但在这之前,得先想法封住那些人的嘴才行,他一点不想柳煦为这些糟心事所累。流言什么的,休想再靠近他家孩子,柳煦应该开开心心地长大,容不得任何人欺负!
因怕柳煦再听到些有的没的,即便现在不懂,万一脑子里记下了也不是好事,便一连几日,刘秀都把锻炼放在屋里,没有出去。只是今天弟弟结婚,她家就姐弟三个,感情向来好,这种日子肯定是要去的。
娘家那边迎的晚亲,喜宴中午晚上都有,但她这做大姐的却不能踩着点儿去吃饭,没提前一晚过去帮忙已是不好意思。
清早天气冷,柳煦被裹成厚厚一团棉球,由刘秀抱着坐在柳昌盛自行车后座上,柳开腾则在前杠上扭来扭去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可惜这时乡间小路不比后世“村村通”一水儿水泥地面,土路下面不知埋了什么“宝贝”,一路颠簸,好容易到了目的地,柳开腾已被颠得屁股发麻脑袋发晕了……
“大毛,来,给舅舅抱抱!”龇牙咧嘴的柳开腾没来得及抱怨,就被守在门口的刘军一把抄了过去,“小东西又结实了,瞧这个子,长了不少啊。”
“都要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没个正行,赶紧把大毛放下,衣服弄脏了看你穿什么迎亲。”刘秀从车上下来,笑骂了一句。
刘军听了,也不反驳,抱着外甥笑得一脸傻气。
听到声音从屋里迎出来的刘兰见弟弟这副模样,很是无语地鄙夷了下,接过被颠得也有些发晕的柳煦,拉着姐姐和大外甥进了屋。
这时刚过七点,除了住近边的邻居,还没来几个人,见到刘秀一家,关系好的都来和他们打招呼。刘秀自己走脱不开,便给刘兰打了个眼色,让她带两孩子寻个清静地方歇着。柳煦的情况刘兰知道,明白姐姐担心什么,点头应下。
为给儿子娶媳妇儿,刘家特意新盖的房子,崭新的七梁三间砖房,把老两口一辈子积蓄花了个干净。但世情如此,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新房被安排在东屋,客人要闹都是去的那边,西屋是老两口的住处,比较清静,刘兰就把孩子安置在了这里。
对陌生环境柳煦不做表示,被放进被窝就咂咂嘴,准备睡一觉,那可怕的土路,他脑袋现在还在犯晕。可刚闭眼,就感到身上一重,睁眼就见柳开腾四爪章鱼似的手脚都缠了过来,大概是觉得手感不错,还蹭了两下……
却是刘兰见柳开腾眼睁不开,一个劲儿打哈欠,便把他也塞进了被窝里。柳煦抽了抽嘴角,到底没任性地将人踢走,可到底是明理还是不舍,只有柳煦自己明白。
爱饥渴的表现之一就是肌肤饥渴症,喜欢被拥抱被抚慰,但自“独立”后,柳煦就不好意思再装孩子求抱抱了,能做的只有认真享受他们的主动亲近。这次会容忍柳开腾,说明白了,就是饥不择食……
随着太阳升高,客人陆陆续续到了,院里很是热闹,大人的笑闹声,孩子的追逐嬉闹声透过门缝,传到刚睡醒的柳煦耳边。想要起身,却被柳开腾的手脚缠得不能动弹。不高兴地扒拉了下柳开腾,可那小子似乎睡得很happy,一点反应也没有。
试着大力点,还是没反应。
柳开腾,你是猪……
翻了个白眼,柳煦张嘴,啊呜一口咬上了柳开腾的耳朵,然后,他终于醒了。
“煦煦,咬人是不对的,以后不许咬人!”揉了揉有些红的耳朵,被吵醒的柳开腾口气有些恶劣,神色相当严肃。
柳煦撇嘴:“重。”
柳开腾低头,这才发觉小东西的处境,本还想说什么的,现下也只能先把人松开。还得看看有没有把人压坏,他两岁多孩子的体重在成人看来可忽略不及,可对小孩还是有杀伤力的。
小家伙对他的检查举动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小胖脸紧绷,杏仁眼圆瞪,碰到他,一句话:走开!
柳开腾摸摸下巴,人小,脾气倒是不小。不行,得好好管教管教,对别人凶可以,怎么可以对自家人凶呢?耗子扛枪窝里横的毛病可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