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生瞬间围住了沈时樾。
金融专业本来女生就多,沈时樾估摸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头,只好笑着说:“大小姐们,一起拍行不行?你们总得给我留点私人时间吧?”
有女生便笑:“什么私人时间?你一黄金单身汉需要什么私人时间?”
沈时樾也笑着回:“哎——这就是你们不够关注我了。”
他几乎从来不在班上提这些事情,难得他主动提起一回,大家都集体沉默了一秒。
之后别人再问,他也不说了,只笑着拍完了照片,跟大家说了拜拜,径直走向季延。
季延有些担心:“你说得这么直接,他们肯定一下子就能猜到了。”
沈时樾把他手里拎了大半个上午的东西一把接过来:“猜到就猜到呗,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看他还有些欲言又止,沈时樾只好说:“宝贝儿,你又不是见不得人,暗戳戳秀个恩爱怎么了?”
季延说:“不是这个……”
他试图解释,说了一长串,一抬头才发现沈时樾一直盯着他笑,估计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季延索性闭上了嘴巴,留了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沈时樾快步走上去,又凑到他耳边小声哄他。
下午天气终于放晴,像是连带着把早上份找回来一样,叫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c,ao场的田径跑道半干不s-hi,蒸发的时候带来滚滚热浪。
季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大大的太阳伞,在沈时樾整理造型的时候伸长了手替他撑伞。
沈时樾比他高不少,看他这么艰难地撑着:“要不别撑了吧宝贝儿——”
还没说完,就被季延捂住了嘴巴。
季延急促又小声道:“你们班同学都在,你乱叫什么呢?”
沈时樾被他捂着嘴也要嘟嘟囔囔:“我叫我男朋友怎么了?”
季延不说话了。
他倒不是怕出柜,他这么平凡一人,就算在他身上爆出什么大新闻,估计也无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沈时樾不一样。
他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比别人优越,而季延比任何人都渴望他永远光芒耀眼,一辈子不要和一丁点的污点沾边。
沈时樾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他临近毕业——确切来说,是从他毕业答辩完了开始,季延就特别容易低落。
有时候说着说着话,突然就不接下一句了。
沈时樾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摇摇头说没什么。
约定的拍照时间还没到,两点多太阳最大的时候呆在c,ao场上的人也只三三两两。他们又恰好站在c,ao场的最边缘。
沈时樾包住季延撑着伞的那只手,施力把伞向外倾斜,遮挡住外面人能看过来的视线,随后把季延逼到c,ao场围栏上,低头吻了上去。
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头一次接吻。
太阳高挂,万里无云,烫到快要融化的跑道,和即将到来的分离。
季延震惊到忘了反抗,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推开沈时樾。
不等季延开口,沈时樾就说:“你这些天到底在别扭什么?”
横竖避不开这个话题,季延于是又装死。
沈时樾也不急,一把把伞摔到地上,说:“不说?不说我可就亲你了。我反正不介意让大家看看我们接吻。”
饶是这样,季延也沉默了好久。
还是沈时樾作势要亲上来,他才终于小小声开口:“毕业了,你就要走了…”
沈时樾一下子就心软了。
但他是成年人,不能随随便便说出“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这种话。
那是金钱和时间的堆积,是多少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是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
季延低着头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去拍照吧。反正,飞机最多也就十个小时,我…我多飞几趟也可以的。”
沈时樾沉默片刻,把刚才被他亲手扔在地上的伞捡起来,又严严实实地罩在他们头上,给他们留出一方小天地。
沈时樾斟酌着开口:“我是不是忘了说——季延,我重新申请了香港的学校,拿了offer,顺便还拿了个全奖。你不用飞十几个小时,坐个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
季延:“……”
合着他白难过这么久了呗?
季延:“你还是去拍照吧。”
c,ao场那边有人在叫沈时樾,于是他朝那边跑去,还边回头朝季延摆摆手。
他肆无忌惮笑得张扬,淡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叫人很难不被这样的年少意气触动。
阳光已经很刺眼,谁知道少年竟比阳光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