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发觉,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哭着求他救他的小孩子了,已经十六岁了——他该是,男人了吧。
☆、一览无遗
这样的认知让襄王莫名的气恼——他不是一个看着弟弟一天天长高而欣喜的兄长,更不是一个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而慈爱的父亲,眼前那个人,衣衫鬓发已经湿透了,外袍紧紧地贴在身上,纤细的腰线和修长的腿被湿透的衣衫裹得现出诱人的轮廓,连同那个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同样湿透的少女,在这个浑身散发着冷冽气质的君王的面前,都是一览无遗。
夜风不时的撩拨而来,竹影斑斑,水波清浅,远处的侍卫宫女虽在焦急的呼救围观,可毕竟不得襄王准许,谁也是没有胆子直挺挺跑到他的面前来乱人心烦人眼的。
此刻襄王随意披着一件袍子静静站在岸边,目光灼灼的望过去,随着那人近了,眸中的不明的意味也就更浓了。
倏忽间,一阵水声呼啦啦响起,那少年直起身子,踩着渐行渐浅的池子,一步一步,像是落难的仙子一般,缓慢却淡然的走回岸边。
近处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赶紧一步上前,有的伸手接过那人手里的一个软绵绵的小身子,有的已经取了干净的毛巾衣物殷勤的就要递过去。
然而,众人的手还未沾上那少年的一根发丝,只听身后一声暴戾的低吼:“滚,都给朕滚。”
闻言众人一怔,手里捧着的东西来不及收,只是匆匆放到地上,个个垂头敛目,一刻不到,就退得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却,惟余那少年,怔怔立在那儿,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用心去听,有水珠调皮的勾勒着他的发丝唇角,安静的眉目恍然像是招惹着这无尽的月色,偶尔风过,试着靠近他,可是那样神圣不可侵的倔强眼眸,分明没有包含多余的情绪,只是淡然立着,却连风,都不忍触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