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没用几刻,御辇四周,除了抬车的车夫和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竟是全都心知肚明的退了个干干净净。襄王听得没了杂音,也就掀了幔帐,看也没看那个弯腰趴在辇车一侧的当做肉垫的奴才,径自大步踏出来,又回身吩咐道:“你就留在车里,朕先松松筋骨,一会儿……”他看了看四周侍立在旁的宫人,忍了忍,也就没有再说下文。
这时天色已将暮了,刚刚跑出去安排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却不失稳重的跑回来,见了那个立在辇车外面的主子,麻利的一跪:“皇上,奴才们已经准备好了。”
“好,前面领路去。”
小太监见皇帝立在车外,略一迟疑,只听主子又吩咐一声:“怎么,怕朕走不了几步路吗?”
“奴才不敢。”说着一溜烟跑到前面,一边暗暗擦了擦额上沁出的细密汗珠,一边侧身低眉顺目的领着一行人,抬着御辇朝冷月渠行去。
眼前茂密的竹林在暮色里影影绰绰撞击出极轻越的好听声音。偶尔有风,夹裹着丝丝凉意,穿过竹梢,绕过竹叶,生生吹得钻进了人的心里。
一望无际的竹,真个是襄竹别院才有的好风光了。
襄王暗自赞着,几年不见,当初自己随口取了个名字的襄竹别院,竟已经美成了今日这般。眼前是那个传闻中引了泉水精巧布置出来的冷月渠,天色渐暗,新月初上,衬着点亮的盏盏宫灯,照在波光潋滟的水面上,谁还分得出,哪个是烛火,哪个是月呢?
他笑着招手,几个伶俐的宫女迎上来,余下的人,安静一跪,也就识趣的散了。
襄王由几个宫女服侍着褪了多余的衣衫,人就迈进甘凉的泉水里,他散了发静静闭目靠着光滑的石岸试了试水温,也就淡淡开口:“没有外人了,你也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