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连忙爬上炕,拉住爹的手,“爹,爹,我们看大夫,你一定会好的!”
“爹要去找你们的娘了,往后,家里就剩了你们兄弟俩,你,你们,你们要好好,好好,过……”老头没能说完对兄弟俩最后的叮嘱,带着不甘离开了人世。
“爹~”荞儿扑到爹的身上,哭号出来。
本来,炕上的老汉对司维来说只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是看着小娃儿哭得可怜,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离世时的情景,再也见不到至亲之人的悲痛让眼泪止不住流出眼眶,倒也应了景儿。
“可怜见的……”中年妇人抹了抹眼泪,转身出了屋去找自己的儿子。 “柱子,你孔老爹走了,你去把村长和你爹叫来。”
没过多会儿,一个中年汉子进了堂屋。妇人见了自己男人,便说:“咱们在这儿帮着料理一把吧。这兄弟俩病的病,小的小,都不是能主事儿的,老汉的后事还要咱们这些邻居们帮衬着。”
汉子向孔老爹躺的屋子探了探头,看到兄弟俩都哭得跟累人似的,“哎,这孔老爹是生生累死的啊,好在没白疼这俩孩子。”
柱子妈推了自家男人一把,看看屋里俩孩子没听到,“人都没了,快别说这个了。”
夫妇俩在堂屋里站了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乡亲来送孔老爹最后一程。
“孔老爹就这么走了?哎,也是个命苦的……”一位大娘领着几个年轻人进来,在柱子妈身边站定,他们要等村长来了才能让孔老爹入土为安。
“哎,谁说不是呢,撇下这俩小子,家里也没个女人……大嫂子,往后这兄弟俩少不得要让咱们帮衬着……”柱子妈拉着大娘帮兄弟俩讨人情。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能不帮吗?只是这老话也说了,救急不救穷,这兄弟俩要是……”大娘也有些为难,这家的情况她也知道。大儿子打小就是病秧子,孔老爹会走得这么急,多半也是为了给儿子挣钱治病累的。小儿子是个懂事的,可是才六岁。邻居们能帮一时,总不能还能帮他们娶媳妇生儿子,管一辈子。
“这我也知道……,哎,希望孔老爹走了能让这俩兄弟真的长起来吧。”接下两位妇人因为村长到了,就再没机会说什么了。
村长指挥几个年轻的汉子到后山的村茔里挖了个坑,找了俩稳妥的人把孔老爹用炕上的席子裹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把我爹抬到那儿去?”荞儿扑在爹身上,拦住抬尸的人。
“荞儿~!”柱子妈抱着小娃儿,“让你爹走吧,入土为安,你不能就让他这么躺着。”
荞儿哭着阻拦,柱子妈急了,“智儿,快拉着你弟弟!”说着就把孔凡荞塞进司维怀里。于是,司维抱着一个便宜弟弟,俩人对头痛哭起来。
虽说司维已经办过亲生父亲的丧事,但是对古代如何办丧事一点概念都没有,幸好柱子妈一直在他身边指点着何时该摔盆,何时该大声哭号,何时该跪拜。
折腾了一晌午,孔老爹算是真正离开了这个家。帮忙的众人也知道孔家的情况,也没留下吃饭,纷纷回了自己家。
最后家里就只留下了兄弟俩和村长。
村长坐在堂屋里,吧嗒吧嗒地抽了口旱烟,才说:“如今家里就剩你兄弟俩了,智儿,你是哥哥,家里的事儿你要顶起来。今儿,论理,你该留大伙吃饭的,大伙也知道你家的情况都没留,你要记着这些人情,以后谁家有事儿,也去搭把手。”
“嗯,我记着了,村长。”司维搂着孔凡荞乖巧地答应,没法儿,乖巧惯了的。
村长磕磕烟锅儿,站起来,“旁的我也不多说了,过两天赶紧去找里正把你爹的人口消了,不然今年还得交人头税。算了,这事儿,我给你去说,还有啥事儿就去家里找我哈。”
“嗯,谢谢村长!”司维连忙道谢,然后将村长送出门。
不多时,柱子送过来几个窝窝头,让兄弟俩对付一顿,开始收拾孔老爹的遗物。在衣箱的最底下,兄弟俩找到一个用布包着的小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