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用冰凉的手指按住眼角,抿紧了嫣红的嘴唇,强烈的怒意让外的明亮。
如果……纤细清透的指尖嵌入掌心。
如果在这三天中……有嫣红的液体顺着掌心的纹路蜿蜒而下。
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季笙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弯深深的阴影。那么,所有,所有负责调查的人将会受到……
最应该有的惩罚。
季笙仰起头,将目光放在蜿蜒的山路上。
三天了,我的小家伙。
你,怎么样了呢。
你在试着逃跑吗。是要回到我的身边来吧。
心痛。心疼。撕裂般的。
目光流连在虚无的空气中,极贪婪的想起那个孩子的容颜。
为什么要逃跑呢,我的小家伙,你要明白,我永远永远不会放弃你啊。你应该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我走过去静静的抱起你,然后……
然后?
季笙的眼中闪过惊诧。他吃惊的看着自己握住方向盘的双手。
—那个孩子的唇。
—像鸽子血。
—红。
—鲜红。
—竟是这样温暖到令人战栗的颜色吗?他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摩挲了上去,然后……不可抑制的……
不,不,不。季笙的一只手扶住了额头,低低的喘息了起来。
不对,不对。
怎么,怎么可能呢,他疯了,疯了。
—那个孩子的唇。
—像鸽子血。
—红。
—鲜红。
—竟是这样温暖到令人战栗的颜色吗?他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摩挲了上去,然后……不可抑制的……
不,不要再想,停止。停止。
季笙的手指插入发根,将细碎的头发向后掬。一只手扶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一支烟来。
极为沉静的点燃,优雅的吸一口,缓缓吐出。季笙忽然笑出声来。无比自嘲。
那种事情,那个字,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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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笙仰起头遥望那座红顶别墅,有温和的夏风吹过来。
心脏依旧隐隐涩涩的抽痛,像是被什么牵引一样,毫无反抗的走向一个未知的地方,陡然失去了所有力量。
车子无法开过去,季笙敏捷的跳下车,西服的尾摆扬起漂亮的弧度。
不管,不管怎么样,总要先见到那个孩子啊。
季笙这样想着快步的走过去。然后,不自觉地,他跑起来,额上的碎发在风中一点一点散开。
季笙的指尖不自觉地触摸掌心,冰凉的,硬质的,一颗光滑的纽扣。本来要下定决心扔掉那个孩子的黑色夹克,可是,放手的那一刻,完全没有思考的,他抓住了夹克上的一颗小小的纽扣。为什么呢?他到现在才明白。他还是怕呀,万一找不到那个孩子,他总要留下点什么东西。
小家伙,我的小家伙,你知道我们多久没见面了吗?
十九天。
四百五十六个小时,二万七千三百六分钟,一百六十四万一千六百秒。
你知道我怎么一点一点熬过来的吗。小家伙。就像失去水的鱼,躺在焦渴的岸上,瞪着眼睛,等待死亡。
而现在,我马上,马上就要见到你了。你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好好撑一撑,为了我,好好地撑一撑。我马上就要到了,马上,你乖一点,等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先笑一笑,然后睁大眼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着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做不到了,起码,起码你要活着,要呼吸着,好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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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笙定定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院子里的小身体。
那具身体□着。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蜷伏着。伤痕累累。
有叶子搁浅在他的小腿上然后轻飘飘的滑下来。
不是,不应该是这样的。季笙摇摇头。他应该先对我笑一笑,然后睁大眼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着我啊。
他忽然迈开修长的双腿踉跄着走过去。
到达那个孩子的身前,他并没有急着蹲□去。他嘶哑着开口,小禾。小禾。我来了,我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