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种想法可不能放在嘴上说说,得实际做出点事才行啊!”
“是啊,那老板实际要做的事还真是多啊。”
银时背对着他不愿去看,直到手接触门把的那一刻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轻声念了一句:“你啊……想哭的话,就不留余地地哭出来吧。”
☆、之九、
土方在梦中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古旧的地板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女人的声音毫无止歇地喃喃自语。
“想再见到他……再一次见到他……我的……碎片……但是……但是已经无法相见了……至少在梦中……永眠于梦中……想见他……”
——想见他……
支离破碎的言语诉说着悲伤。这种思念,就算是死后也无法停止。
不仅是这个女人,所有停留于久世宫的死魂都重复着生前做的事。
执行刺青咎打的镇女久世水面,不断重复着钉刺的动作。她是四个镇女中最为年幼的,生前便对钉刺人这件事十分向往。
一个男人嚎叫着在久世宫内四处乱撞,不过他到死前也没能出去,而死后,更是被困在了这个冰冷的地方,继续自己徒劳无功的挣扎。
有个思念恋人的女人边梳着头,边向镜子诉说恋人生前对自己的赞美。她的恋人死了,被她的母亲亲手杀死——这些都写在她的日记里,可她却欺骗着自己,相信恋人还活着。灾厄发生之时,她被困在屋内,在对不可能出现的恋人的漫长等待中,慢慢饿死。
至于那女人的母亲,更是久世宫当主的久世夜舟,却一直重复着藏起女儿爱人遗物的动作。
——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无法超脱,无法忘却自己的痛苦,明明以为死亡是种解脱,却在死后还在做令自己痛苦的事,所谓的久世宫,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刺青巫女,久世零华。
所谓的巫女实际上就是献给神的祭品。将巫女囚禁,让纷至沓来的人们将自己的“柊”刻于巫女之身,当一个巫女无法承载更多的“柊”时,便将她钉穿四肢令其永眠,然后选出下一个巫女,继续这种愚蠢的祭祀。
土方在囚禁巫女的木笼里捡到了零华的日记,字眼里满是绝望。
“……我承受了他人的‘柊’,却无法宣泄自己的‘柊’。在即将离开之前,至少,在蛇目上刺下我的思念,将那代表我思念的镜子打碎。如此一来,我就会毫无留恋地‘去’了吧?”
而从现下的情况来看,零华并没有就那么“去”了。土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越来越往深处前行,意图找出真相所在。
提着刀的木工头仍然在走廊里徘徊,以寻找活着的人。据日记所载,他的任务是要杀死所有的木工,将扩散灾厄的久世宫彻底封印在狭间。而之后,他就在某处自尽了。
无处不是在透露久世宫的残忍与血腥。
土方想,能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心理一定不正常。
而这种不正常的人却在担当替他人承担痛苦的责任,就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人人都是自私的,人人都是痛苦的,将痛苦刻在别人的身上,就真的能够就此安然度过余生了么?
土方不禁思考,痛苦是源源不断的,出现了这一件,还会有下一件,生命中总会有人不断地离去的。
由此一来,是不是一有痛苦就要无法活下去了呢?
土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襟,内中没有香烟,他颓然地坐在台阶上。
他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活着的人吧。
组内还有那么多队士,他要保护那么多人,整个江户,还有……
他的脑中浮现出了个银发的天然卷。
这家伙……
土方敲了敲脑袋,觉得自己最近是太累了。醒了要出任务,睡了还得在梦里继续任务,任务没完没了,真是烦死了!
——谁都好,快点来救救他吧……
他无助地蜷起身体,躲在一个角落里。
如同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不远处有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来。
“不会吧……”他想。
那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进了。
啊,不对!土方抬起头,抓住相机就地一滚——不是那个家伙!
是高屋,晃晃悠悠地走到土方跟前。这个思念未婚妻的男人已经不算是人了,而他生前最想做的事则为——杀死真选组的土方十四郎。
“喂……”高屋的嘴一开一合,土方举起相机向他拍去……
“喂!”
土方的脑袋一疼,从梦中被人拍醒,一张大大的脸真的出现在眼前——的确是那个银发天然卷无误!
“哟,真选组的副长毫无防备的睡颜还真是……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