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他这么厉害,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英格林:“您应该尽快登基。”
我被他打的这手好算盘给气笑了。
你们政治斗争,拿我当枪使,可以的,你问过枪同意了吗?
我:“你们现在是打算要谋害皇帝了吗?”
马特:“我们忠于陛下,不会做任何对陛下不敬的事。但是陛下现在身体情况不适合执掌君权,可以提前退位,颐养天年,这也是有旧例的。”
我:“那么,既然你们觉得,布雷敢造陛下的反,换了我当皇帝,他就会臣服于我么?”
我笑了:“说实话,皇家姓加洛林,我姓皮亚宁,我既不是皇室的成员,也不是皇家的封臣。我没有拱卫皇室的义务。我们家世代忠于皇室不假,但现在的玫瑰堡公爵、皮亚宁家族长,是我哥,他是我的领主,我只听他的号令。对我来讲,皇位上坐的人姓加洛林还是布雷,还真区别不大。”
“他要是真抢了我的皇位,搞不好我还要谢谢他。”
一番话把他们撅了回去,我感觉神清气爽。
当然,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起码我能清净几天。
我就去教堂了。
那天授剑仪式结束,我有心多留一会儿,与他说两句话,但又不太敢凑上前去。
一是多年不见近乡情怯,二是,文森给我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我很怕我的乔哥哥也已经变成那个不会说人话的样子。
正在那里犹犹豫豫地踟躇,就见乔斐手握圣剑,向我走来。
他一笑,如同春花初绽,冰雪乍融。
他向我行礼:“好久不见,玫瑰公主。”
我一看他手势,心就定了。
他行的是骑士礼,不是教礼。
我:“再见到你,真高兴。”
乔斐是教堂收养的孤儿,因为天生金瞳,被教廷视作神恩祥瑞,从小就地位超然。
但是金色眼睛到底是不是天生的,还要打个问号。
他跟我说眼睛是染的,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逗我玩。
反正六岁的我是当真了,从此认定他受尽教廷控制和迫害。把眼珠子生生染成金色,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但也可以想见,过程必定十分漫长痛苦。
这是我坚定地认为他需要拯救的原因之一。
我回到玫瑰堡之后,还与他保持了一段时间的通信。我在信中向他描述我的营救计划——当然不能明写,我们的信件一定被教廷监视着;我穷尽了一个稚龄儿童的智商,编纂了各种藏头、暗语、秘文,他的每封回信我都翻来覆去地看十遍八遍,试图从中解读出一些隐藏的含义。
现在想想,真是鸡同鸭讲,蠢得令人心碎。
我随他去了他的宅邸。
我:“我以为……”
开了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十二岁那年,我们的通信被他单方面中断了。
当我寄出第三封没有得到回音的信之后,我断定他遇到了危险。
我只身来到帝都找他。
我:“当时他们跟我说你走了。我还怕他们骗我,在大殿外面蹲守了三天,才被兰顿夫人捡回去。我以为你终于自由了,还为你高兴来着。”
我没好意思说,我当年还觉得,他能成功逃脱教廷的控制,有我给他制定的秘密逃脱计划一份功劳。
他笑:“我是随当年的大执剑官圣索亚大人出门游历……因为想着你,第一站就去的玫瑰堡。我还见到了你的兄长,现在的公爵大人……他说你离家出走了。”
我万万没想到,当年还有这一出。
我:“唉,那不是……生生错过了吗?太可惜了,我差一点就能救出你了。”
我懊恼了一阵子,觉得这个锅我哥得背一部分:“还有卢卡,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乔斐:“他可能觉得我是骗子。你们家人,好像个个都讨厌教廷。”
我:“我们家的别人我不知道,我讨厌教廷,是因为你。”
他又看着我微笑。
我得跟他严肃地谈一谈,他不能老对我这么笑。他一笑,我心尖就发颤,还怎么好好说话?
乔斐:“你看,我现在是大执剑官,教皇之下,万人之上——你还讨厌教廷么?”
我:“那有什么好,都没有自由……一辈子不能结婚……”
乔斐:“是的,不能娶公主了,这让我一度很苦闷。”
我有点不开心:“你现在不必苦闷了,反正皇室已经没有公主了。”
乔斐没有说话,从路边花坛折下一支红玫瑰来,放在唇边。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啊!这些年教廷到底教了你什么,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