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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听说了没,那个盗帅楚留香看上了花家的玉佛,放话说今夜子时要去偷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不过要我说啊,什么盗帅?不过是个小偷罢了,我就不信他真有传说中那么大的本事,能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守卫森严的花家偷到玉佛。”
“啧,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前两天波斯进贡给皇上的夜明珠知道吗?那可是无价之宝,楚留香放话说要偷。皇帝派了多少大内高手啊,可人家偏偏就是得手了,你们说他得有多大的本事?”
客栈大厅里人声嘈杂,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张桌上谈天说地。唯有靠窗的一张桌旁独坐了一个身穿月白色僧衣、头戴斗笠的僧人,此人正是无花。
听到邻近桌旁几个压低声音的谈论,无花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摇头:楚留香,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随手放下茶随手放下茶钱栈。向路人打听好花家的所在之后,来到邻近的一座湖中凉亭。将背后的焦尾琴放在石桌上,备好茶具,燃上檀香,端坐在石椅上养神。
子夜一至,无花便缓缓睁开双目,侧耳细听,微微一笑,将手随意地搭在琴上,纤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清冽的琴声便回荡在这湖上,如山间落下的清泉,清幽动听,却带了丝丝暖意。
须臾,平静的湖面泛起圈圈波纹,一个身影踏水而行,直直冲着湖中凉亭而去,不多时便翻身立于亭中。
“敢问阁下在这半夜以琴声引在下而至为何?”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人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虽式样简单,但不难看出其做工精细,布料贵重。
无花听到声音,在斗笠下无声地笑了。他并未抬头,但却开口说道:“盗帅踏月留香,我一名普通僧人,自然对香帅好奇的很,把香帅请来想一睹真容当然正常的很,所以劳烦香帅卸下易容可好?”
身穿蓝色长衫的男人玩味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你就那么肯定我是楚留香?”
“除却香帅,谁会有这么好的轻功;又有谁会满身的郁金花香?您说是吗,楚香帅?”停下弹琴的动作,无花站起身来,透过斗笠定定地看着他,语气笃定。
哪怕是楚留香,被一个和尚这么看着,即便隔了纱,也仍是浑身不自在。再次抬手摸了摸鼻子,转身蹲下掬起一捧湖水洗去脸上的药水,一张鬼斧神工的脸也显露了出来。
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又是那么秀逸。他的鼻子挺直,象征着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
此时他正对无花笑着,而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做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
他甩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大笑着说:“大师当真聪慧,楚留香这点小聪明看来是没法在大师面前卖弄了。在下正是楚留香,大师难道不摘下斗笠吗?”
无花见状,右手摘下斗笠,而后双手合十,微笑道:“香帅过谦了,小僧无花。”
在月光的映照下,楚留香看着无花的脸,不禁一愣,随即恢复了正常,也回了一个佛礼。心中暗叹:怪不得要用斗笠遮上了。
微微上挑的眉,为他平添几丝艳丽,但那双空灵淡然的眼眸,却又显得那么出尘,仿佛谁都入不了眼,又仿佛天下尽在眼中。他的鼻子微挺,使整张脸丝毫不显女气。薄薄的唇微微上扬,为他增添圣洁的光辉,彷如九天仙人落入凡尘。
楚留香看着无花眼中的笑意,心情莫名的舒畅。他能感到无花对自己的不同,虽不清楚原因,但被另眼相看的感觉总是很不错的。
“无花大师才是过谦了,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妙僧无花?像你这样的僧人,怎么能仅用‘普通’二字形容?”
“香帅谬赞了,无花确实不过是是个普通的和尚,只不过这普通的和尚多了几门技艺,就在世人眼中变得不普通罢了。说到底,其实无花还是个和尚,既是和尚,平日的生活也无非是打坐念经。比起香帅处处留香,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香帅您说是吗?”
“哈哈哈”,楚留香大笑起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无花啊无花,你果真是一妙人。”
无花敛目,眼中闪过缅怀,有多久没与楚留香如此交谈了?是从自己帮着母亲残害天下?还是从自己堕入深渊?心中摇了摇头“不及香帅。”
“哈哈哈,素闻无花大师精于佛法,没想到斗嘴也堪称一绝啊!在下佩服!”楚留香合起折扇,眼神粲然,朝石桌旁走去,“方才闻大师仙乐,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再听一曲呢?”随手撩起长衫坐在石椅上,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别有一番fēng_liú意味。
“这是自然,今夜以琴引君至此,备下茶具古琴,本就是想为香帅烹茶奏乐的。香帅稍等。”无花取了桌上颇为精致的紫砂壶,自凉亭一跃而出,右足足尖轻点湖面,直奔湖中那片莲花而去。
只见无花的白衣迎风飘拂,与湖中摇曳的白莲交相映衬,衣袖上下翻飞,莹莹素手握着发黑的紫砂壶显得分外白皙。指尖微动,一道气劲随之而去,点点露珠从白莲上翻泄而下,待无花不慌不忙,用露水将茶壶装到七分满时,便以花瓣为落脚点,调转方向,手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