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桐蹙眉，“为什么？”

杜清明不假思索，“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哥哥不去，你也不能去。”

梓桐不以为然，“我只是去见识一下罢了，你十六岁的时候可以去，现在我也十六岁了，怎么不能去？”

杜清明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横，“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换个别的，只要哥哥能办到，一定答应你。”

其实开荤什么的梓桐只是嘴上说说为难一下杜清明罢了，别说他对男女之事无甚兴趣，就算有兴趣，三年前在洞天府的遭遇也给他心里留下了难以抹灭的阴影，他对那等地方避之唯恐不及，又哪里会主动凑上去。

梓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那好，我要你带我出去玩，不是在寨子附近，也不是元宝县，而是到元州去。”

元州乃是宁国西南地区最为繁华热闹的城市，素有“小京都”的美誉，梓桐早想去见识比较一下了。他自重生以后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元宝县，三年之间在杜清明的陪同下逛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对那弹丸之地早没了兴趣，而对外面更广阔的天地生出了向往。

杜清明沉吟片刻道：“元州距此有三天的路程，要是玩上几天再回来，一来一回就是十来天了。我等下去和爹娘说一下，看什么时候能让咱们动身。”

梓桐听得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答应了？”

杜清明笑道：“当然。哥哥刚才不是说了，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你。”

梓桐笑逐颜开，跳起来搂住他脖子，像只大布袋一样挂在他身上，“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杜清明不得不伸手松松圈住他细韧的腰，两人面孔之间相距不过一寸，鼻尖几乎都要抵在一处，心跳不由有些加快，遂把头略略后仰些道：“当然，哥哥不对你好，要对谁好？”

梓桐本来满心欢喜，听到这句话后就撇了嘴，“不见得吧，你对别人好的时候多了，比如什么武姑娘文姑娘、贤姑娘惠姑娘的。”

杜清明哭笑不得，“不过一个人，怎么到你这里就一分为四了。桐儿，你松手，都是十六岁的大人了，还赖在哥哥身上像什么样，别回头被人看到笑话你。”

梓桐不但不松手，反而把他脖子搂得更紧些，几乎与他脸贴着脸，“那一个就抵得上四个了！十六岁怎么了，十六岁就不是你弟弟了？谁敢笑我我就让小明咬他！”

杜清明脸上被他口中喷出的热气蒸腾着也发起热来，一边尴尬地偏着头避开他一开一合的淡粉色的唇，一边无奈道：“是，当然是，一辈子都是。不过，人家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下次她再来，你别让小明再去吓她了。”

梓桐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鄙夷道：“她还小么？比我还大两岁，还整天舞刀弄枪的。再说了，小明这么乖巧可爱，哪里会吓到她，分明是她装的。”

杜清明暗道，杜小明是你的“弟弟”，你从小亲手养大的，只听你一人的话，你当然觉得它乖巧可爱了，但对旁人来说，仍然还是一头凶猛危险的狼，即便是个学过武的姑娘，猛然间看到一头体格健硕獠牙森森的狼向自己扑过来也是会受到惊吓的。

这话他是不会说的，不然梓桐肯定又要不高兴，他只疑惑道：“桐儿，你为什么对武小惠如此反感？”

梓桐漫不经心道：“不为什么，感觉吧。”

杜清明苦笑，感觉，还真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抓不住，摸不着，让人无所适从……

交待一下，兄弟二人说到的武小惠姑娘，是住在虎威山附近另一座山脚下的猎户武山通的独生女儿，年方十八，至今尚未许配人家。

争风

一个月前武山通雨后独自入山打猎时不慎崴了脚滑下悬崖，好在他反应快，伸手抓住了长在崖壁上的一棵树的树枝，没有摔入万丈深渊。只是崖壁上生满青苔，又浸了水滑不留手，武山通耗尽力气也无论如何都攀不上崖顶。

正在危急时分，当日轮值巡山的杜清明恰好从那处经过，听到了武山通的呼救声，便用匕首插着崖壁下到树旁，将双手脱力几欲坠崖的武山通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