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梅看沈白站立不动,紧张的问:“少爷?”
“没事,是感觉舒服罢了。”说完他带着她们一起穿过回廊走向隔壁院子的书房。
沈府的书房号‘清思堂’,沈学士作为翰林院学士,虽然官当得不大,但是学问却在汴京很有名望,尤其是沈贵妃,当年算得上是汴京的四大才女之一,又当了贵妃,更是使得沈府的声誉在学子心中十分出众。
但是之前的沈白却是偏偏在考了秀才后,就再未中举,被汴京中的官宦人家很是嘲笑了不少日子,如果不是有个贵妃的姐姐,沈家在汴京只怕是要没落在这一代手上。
不过这一切和已经换了里子的沈白再无半点关系。
清思堂作为沈府的书房,却是府内最为严厉的地方,就是府内的管家都不敢擅入。
月梅作为内院的大丫头,也管理清思堂,她上前推开朱红色的雕花木门,门口站立的丫头对沈白行了个礼,就起身去准备茶水。
屋内巨大的书柜放在两边,书桌下面的位置垫上了缝好的大块白色兽皮,因为有琉璃瓦,屋内光照明亮。
坐在书桌上,闻闻书房内浓郁的书香味,这是大户人家多年积累才能有的气息。
把守书房的丫鬟递上一杯清茶来,才退出门外,站在外面看守,屋内只留月梅和玲珑。
沈白轻喝了茶,想想这样走到哪都上杯茶,这府里的开销得多惊人,正想着,两个管家才一起进来。
大管家忠伯呜呜的哭着进来,一下跪在地上:“少爷,老奴有罪,让杏儿惊吓了少爷,害的少爷落水,老奴罪该万死,请少爷处置。”
“你这老头好不懂事,既然知道该死,就应该卷了铺盖走人,还敢在少爷面前的讨嘴,是嫌少爷不够受罪吗?”二管家沈福在旁边抢话,他话一说完,跪在地上的忠伯吓得抖了起来。
“少爷,少爷。老奴不敢惊扰少爷,少爷尽管处置吧,如果要老奴走,老奴一家立刻就走,就是请少爷看在老爷面上,饶过杏儿一次吧,她是傻子,不知道轻重啊!”忠伯哭得老泪纵横,不住的磕头。
“老腌才,还敢提老爷,你…”沈福原本骂得痛快,抬眼一扫坐在书房正座上的沈白,正端着茶盏冷眼看着自己。
沈福在沈府伺候九年,一直混得如鱼得水,尤其是老爷夫人仙游之后,这个少爷性格随和,从未让他放在眼里,但是此刻,少爷冷眼看着,虽然一言不发,但是那种气势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福毕竟是大宅门里待久的人,立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少爷恕罪,奴才一时心急,护主心切,僭越了少爷的威仪,还请少爷恕奴才不敬之罪。”
沈白轻轻抚了抚茶盖,悠悠的喝了口茶,任凭茶香在口内散开才放下茶盏。
跪着的沈福起也不是,说也不是,膝盖下酸涨难忍。
“这件事我稍后会处理,你们都下去吧。”
他说完这句话,忠伯以为是少爷身体不佳,立即磕头退下。
沈福跟着退出书房,走出中院,想想刚刚沈白迟迟才说出的这句话,虽然不针对任何人,但是却吓得他身上汗都出来了。
狠话不吓人,那种态度才惊人,尤其是他跪地等待的那几刻,时间就如针一样锥着他。
“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沈福心里徘徊到。
第3章 一曲空灵
两个管家退出之后,沈白两个手的手指轻轻的围着茶盏的茶托摩擦,眼睛却微微闭上。
玲珑看了想出声说话,才发出一个“少”字,月梅却止住了她。
“玲珑,想说什么就说吧!”沈白悠悠的说到,全然不知站在他身后的月梅用一种诧异的神情正看着自己的后脊。
月梅从刚刚少爷的表现来看,发现眼前的这个少爷不似以前那样的谦让温和,但是却又说不出他身上有什么与以前不同。一样是温文尔雅的行事,却有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场,虽然她刚刚没看到沈白的眼神,但是仅凭沈福的反应就能感到一定是少爷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他才会跪地求饶。
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么少爷慢慢品茶,丝毫不管跪在地上的沈福,片刻之后才说出那一句虽温和却不容反对的话,就已经让月梅惊叹,这在沈府即使是老爷在世,也不曾如此行事果决,这果决里还透着一丝霸气和对人性的透彻琢磨。
这样的风格,月梅只在那位身上看到过,虽然仅仅是一面之缘。
毕竟是在府内待久的老人,还是从小在夫人跟前长大,月梅心内百转千回,却丝毫不露半点。
“少爷,杏儿虽然傻,但是却不疯,怎么会做出这番事情呢?”玲珑性格直爽,虽然杏儿推了少爷入水,但是她却不忍看忠伯一家如此,才忍不住说到,要说杏儿有过,也是私闯内院的罪过,说到谋害少爷,玲珑第一个不相信。
沈白不说话,微微张开眼睛,却看到墙上的一个阮琴。
沈夫人会弹阮琴,技艺却没有传给女儿,沈贵妃善于抚古琴,而不善于阮。
倒是沈白,从小黏着母亲,倒把阮琴的技艺学了个精通。
“把阮琴取来给我。”沈白看看琴说到。
玲珑个头大,立即上前,小心的把阮琴取下来,递给沈白。
“你们守在外面,我想一个人呆呆。”
“是!”月梅和玲珑福了下,一齐小心的退出。书房的门依旧打开,丫鬟们虽然站立在门的两侧,让屋内的人只看园景,不见人影仿